第二百章 十里望亭(第1/4 頁)
夜深。
風冷。
這是一座孤立於荒野的舊亭,其年代之久遠已可追溯至前朝末年。
由於此亭與京城相距十里,便因此得了一個“十里望亭”的名號。
十里望亭位處偏荒之地,平日少有人至,所以它已與這深夜的冷風相伴了數百年之久。
直到今夜,浩浩蕩蕩的一夥人打破了此間的寂靜,也將這貌不驚人的老舊小亭從此成為一個歷史名跡——因為這是大魏第十二位皇帝李建元的登基之地。
搖曳的火光下,李建元的臉色也跟著忽明忽暗。
看著手心裡的傳國玉璽,他只覺得此物竟是重的驚人,彷彿有萬里河山那般沉重。
攤在他面前的還有一道聖旨,那正是先帝李雪庭此生下達的最後一道聖旨。
就在半個時辰前,邵鳴謙帶領眾人退至此處,再三確定後方沒有匈奴追兵之後,決定在此稍作歇息。
其實“白袍軍”與邊軍都有長途行軍的經驗,邵鳴謙就是要他們再趕三個時辰的路也沒人會皺一下眉頭——可是他們這些軍人雖吃得了這些苦,李建元與李建宇這兩位養尊處優的皇子又哪裡吃得消?
是以,邵鳴謙只好暫停趕路,同時派出斥候打探四方訊息。
未曾想,鄒京卻趁著此時拿出了李雪庭的遺旨,當眾宣讀……
在這風雨飄搖、山河動盪之際受命於天,李建元也算是古往今來第一人,更滑稽的是他登基的地點居然是在這荒涼的古亭裡——若是讓逃難的百姓看到這一幕,怕是真要悲呼朝廷重振山河無望了。
“陛下……”
鄒京的輕呼將李建元從沉思中喚醒,隨即便是自嘲般的一笑。
陛下。
李建元曾做夢都想聽到別人如此稱呼他,可是當他今日真的聽到這兩個字時,只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對匈奴的恐懼、對大單于的恐懼、對未來的恐懼。
李建元苦笑一聲,道:“鄒公公有何事要奏?”
鄒京低聲道:“大將軍方才又派人過來,說此地距離京城不過十里,非久留之地……”
李建元嘆了口氣,悲聲道:“你讓他回去告訴大將軍,容我……容朕再歇息一會兒。”
“是……”
鄒京也在心裡哀嘆一聲,正要轉身傳言,又聽李建元問道:“對了……那位夏先生還有大將軍帳下的傅瀟何在?”
鄒京道:“啟稟陛下,這二人拼殺了一路,早已傷疲交加,此刻正與白袍軍一道休息。”
李建元站起身,在亭中走了數步,凝聲道:“傳朕口諭……傅瀟與夏逸護駕有功,往日罪行從此不咎……待朕重振社稷之時,再另行……罷了,你先如此與他們說吧。”
他實在不敢做出什麼許諾——說什麼重振山河,他哪裡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大單于的對手?
鄒京見他如此模樣,心中更是哀絕——他是看著李建元長大的,所以他十分清楚李建元或許能成為一代仁君,卻絕非可以終結亂世的梟雄。
鄒京俯身恭行一禮,便帶著新晉聖上的口諭去了。
傅瀟聽聞此諭時,真是驚喜交加,當即俯首叩謝天恩。
一旁的夏逸卻是背倚一樹,自顧自喝著酒,好像李建元讚譽的根本不是他一般,也好像完全沒看到傅瀟在給他使眼色。
鄒京不免感到尷尬,可一想到此人今日確實居功至偉,便也懶得在這個時候內鬥,只得帶著一肚子悶氣回去覆命。
“你啊……”
送走鄒京之後,傅瀟指著夏逸連連搖頭,“多年未見,還是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一點也未變!”
“哦?”
夏逸似笑非笑道:“多年未見,你倒是唯一一個說我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