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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容若得意忘形,不會看臉色,看她每落一子都要想半天,有些不耐煩地坐在棋盤前,便站起來,伸伸筋、動動骨,做兩節廣播體操,然後手搭涼篷,學孫悟空四面張望一番,讓一直盯著棋盤的眼睛也看看遠景放放鬆。
正巧看到遠處一個熟悉的人影,立刻高叫了一聲:“納蘭公子。”
納蘭玉奉皇太后詔,想入宮請辭,遠遠就看到皇帝的御駕了,但身邊有鴻瀘府的官員明為陪伴,實為替蕭逸監視他。他又不是正式的大秦國使者,不過是秦國一個得寵的侍衛,並沒有主動見駕的權力,更何況,皇帝身邊還有後宮女子在,男女有別,實在不便,正猶豫要不要過去,現在,容若這一招呼,他就不能推辭了,只得上前施禮。
容若一手拉他起來,一手對那不知叫張三還是叫李四的鴻瀘府負責搞外交工作的官員揮一揮,令他起身,同時笑容滿面地說:“今天怎麼有空進宮來,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
納蘭玉神色有些憔悴,面容稍嫌蒼白,但俊秀絲毫不減,聞言只低聲道:“只是偶感風寒,勞陛下惦念。”
二人說話之時,楚韻如已經站了起來,她是後宮內眷,不宜見男子,便要退避。
容若聽到動靜,笑說:“韻如,你別走啊!”說著回頭拉她的手,在她耳邊低聲說:“你就該多看看世間的好男子,才好開你的眼界,這納蘭玉,真真是絕代佳公子呢!容貌俊俏不說,還文武雙全、有膽有識,下次給你講講他神箭震惡霸的故事。”
他這話雖是壓低了聲音,卻也羞得楚韻如臉上飛紅。納蘭玉多多少少也聽到點影子,暗中也是啼笑皆非,可是一回想“韻如”二字,卻是一震,這不是皇后的名字嗎?驚得忙施下禮去。
楚韻如側避一旁,容若又伸手去拉他,頭疼地叫:“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這麼喜歡下跪?別跪了別跪了,當我是朋友,就不許跪。”
宮廷禮儀納蘭玉是做慣做熟的,聽了這話,該如何恭敬不失分寸地回答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一抬頭看容若笑容明朗、眼神純淨,略一失神,那些場面話竟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容若只當他答應了,笑著拉他到棋盤前:“我在和韻如下棋,可是韻如給我殺得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了,不如你來代她下如何?”
楚韻如正愁這棋下得太辛苦,一聽此言,立刻點頭稱好,往側讓開。
納蘭玉看楚韻如如釋重負的樣子,倒也吃了一驚。楚家的女子,個個才學過人,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竟會在棋盤上給逼成這個樣子嗎?
他終究年少,動了好勝之心,也不推辭,就坐下來,接著下了。
然後,楚韻如的痛苦,就很自然地轉到了納蘭玉身上。
納蘭玉是秦國出了名的才子,棋力過人,平日仗著寵愛,就是和秦王下棋,十局裡面,也敢贏個五局。不過,與容若關係不同,他自然要守著禮儀,開始一邊下,一邊還在想著應該怎麼樣不露痕跡地輸給容若,可是越下越慢,漸漸汗水也出來了,現在,他最煩惱的不是如何輸棋,而是要如何才可以不用贏得太厲害,不用贏得讓容若太沒面子。
雖然他對於如何陪王伴駕,如何在棋盤上巧妙地輸多少也有些心得,但是面對容若這種臭棋,以他的棋力,也實在不好意思,更沒有辦法下出更臭的棋,想要輸一局棋,倒成了天大的難事。拈著棋子的手,實在如拿了千斤重擔一般辛苦,忍不住,也時時抬眼,不顧男女之別、皇后之尊,用苦澀無奈的目光去看楚韻如,甚至還有點同情的意味在內了。他可以應付完一局就了事,楚韻如陪皇帝下棋的責任,怕是要持續一輩子了。
納蘭玉容貌俊俏,舉手投足,都極之有風度,令人生起好感,再加上此時同病相憐,楚韻如竟也不由對他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