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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見沈芳寧和江明芝你來我往,本就額角微痛。她不高興地睇視江明芝,但對於兒子她一向寬和,笑著又叮囑了他兩句便容許他先退了。
本來待在這裡也不合規矩。
沈老夫人和她一旁的盧夫人小聲交談著,沈芳寧不經意間聽見了一耳朵——原來說得是盧家六公子盧玄正的親事。
盧玄正是盧二爺唯一的孩子,他母親在他十歲時便難產去世,多年來盧二爺也未續娶。盧二爺深情的名聲可謂是在京中傳遍了,但也因此要由盧夫人來替二房相看親事。
沈老夫人的話說得很隱晦,盧夫人聽後抿了抿唇,她一下子沉默起來。連帶著沈老夫人也不自主地屏氣。
過了一會兒,盧夫人的眼角泛起笑意,她說:「您也知道玄正這孩子從小失了母親,我家老夫人原來在世時多有溺愛……」頓了頓,「蓉錦是我打小看大的,我也是心疼她才跟你說。」
沈老夫人笑容逐漸淡了,她撫著膝頭,唸叨道:「原來如此……」
大家都是沉浸內宅的婦人,事到如此哪能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沈老夫人垂眸不語,她不想放棄盧家這一塊大餅。尤其是盧二爺如今時任戶部尚書,是盧家兩兄弟中最有出息的那位。哪怕盧家傳出過風聲說盧二爺不再續弦,京城裡有些人家的心思可從未斷過。
沈芳寧在一旁聽了一嘴,只聽見盧夫人說道:「兒孫自有兒孫福,蓉錦是個好姑娘,何必一腳踩進去跌跟頭呢?」
此話一出,沈老夫人的臉色僵硬。她的瞳仁黑黢黢的,像深不可測的一口井。
盧夫人這話便說得清楚了當,可她如今是盧家的主母,自然不好得罪。沈老夫人只能咬牙硬忍,另作他法。
沈芳寧眸光垂下,端著鈞窯小蓋鍾,她正打算喝一口潤嗓子。卻又冷不防地聽到了她的名字。
沈芳寧只能順勢將填漆茶盤放在手邊的高几上,順著聲音望去。
江明芝笑著問她要不要一同去逛園子。
第17章 古怪 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
她手略頓,用餘光看向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哪裡還顧得上來沈芳寧,只裝作沒有看見沈芳寧的眼神,她自顧自地在一旁飲茶。沈芳寧再抬眼,便看見江明芝不算溫和的笑。
她躊躇不定間,威遠侯夫人發話:「明芝說得對,花房培育的新種芳寧還沒見過吧。讓明芝帶著你好好逛一逛。」
四周風起,半卷的帷簾輕輕晃動。女人家待的地方便少不了八卦,或掩面、或細語、亦或直視她們,都無一不好奇。
主人家發了話,她也不好推脫。遂起身,和江明芝並肩出了院子。
甫一出垂花門,樹影婆娑,陽光從罅隙中漏過,細碎的鋪在青石地面上。沈明芝帶著她走在繞假山的小徑上。
春柳能眠,鶯啼燕語。
遠處連廊遼蔓,連線幾個三進院落。院子與院子之間又相互獨立。假山嶙峋立起,淙淙的流水從劈開的溝渠中流下,泠泠如弦,水花激盪。
繡鞋踩在鵝卵石上,江明芝髻邊的流蘇垂珠搖搖晃晃。她停下腳步說道:「我和沈妹妹單獨說會兒話,你們都下去吧。」
江明芝沒有什麼神情,她連牽強附會的笑容也扯不出來。卻如同先前沈芳寧所感受到的那樣,一道視線在她身上打量,不善之氣同樣顯而易見。
她身邊的丫鬟倒是很快就走了,琉璃卻還杵在那裡一動不動。
江明芝勾上一抹笑,她凝睇著沈芳寧那張如明珠一般奪目的臉蛋,語氣微冷道:「怎麼?我又不會吃了妹妹——」
她尾音上揚,丹鳳眼輕挑。
沈芳寧直直地盯著江明芝,頃刻後,她說道:「琉璃,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