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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傅正則想到皇帝給他的密旨,不禁揉了揉眉頭。
他剛跨進槅扇, 只看見內室裡影影綽綽地燃著一盞小燈。跳動的燭火印在屏風上,照耀著昏暗的一角。
「怎麼不多點幾盞燈?」傅正則繞過屏風,看見羅漢床上吸著腿, 支頤發呆的沈芳寧。
他問道:「晚上吃了什麼?」
傅正則先前派人傳了話來,說是晚上不必用膳。等忙完事時,才發覺天都已經黑了大半,自然認為面前的人已經用過晚膳了。
沈芳寧偏頭看向他,她的眼睛裡蘊藉著一汪水,任誰看了都心疼極了。
她不說話。
傅正則只好問了身旁的玲瓏,只聽見玲瓏說道:「夫人今晚沒有用膳,說是沒有胃口……吃食都還放在小廚房的蒸籠裡。」
他無奈地看了沈芳寧一眼,揉了揉她的頭,然後吩咐琥珀去將飯菜都端上來。
沈芳寧囁嚅道:「……不想吃。」
傅正則沒有說讓她吃,只是說讓她陪他吃飯。
琥珀去了小半柱香的時間,拾葉和拾穗端上了新鮮的飯菜。
有一盅川貝燉雞湯,炒雞片、蔥燒海參各一碟,半隻燒鵝,還有紅豆八寶粥。
傅正則替她舀了一碗雞湯,雞湯撇去了雞油,看上去很清淡。沈芳寧本想拒絕,卻又聽見傅正則說:「你陪我一起吃吧。」
這算是得寸進尺了。
但沈芳寧依舊說她飽了,傅正則伸過手來捏了捏她的臉蛋,頗為無奈地說:「臉上的肉都要沒了,還說自己吃飽了。」
沈芳寧這下語噎,她只能悶頭吃飯。
傅正則一邊自己吃了一些,一邊又給沈芳寧夾菜。最後半強迫地逼下她喝了半碗雞湯。
飯菜都撤下去後,傅正則拿著帕子掖了掖沈芳寧的嘴角,輕聲問:「今日不是去見了陪房嗎?發生什麼事情了?」
沈芳寧一副想說卻又不想說的樣子,她瞟覷了眼傅正則的神色。
王恆昌和他自然是兩相對立的,她如今已經知道沈二爺的死和她父親有關,自然不會把這件事當做沒發生過一樣。
也不會讓始作俑者能夠安穩度日!
否則她豈不是該叫做活菩薩了?
沈芳寧垂下眼,她絞弄著腰上繫著的宮絛。
「寧寧,」他一如既往溫潤的聲音響在沈芳寧的耳畔,「你別把你的夫君想得太弱了,有什麼事情說出來,我也能幫你一把。」
他一直知道沈芳寧有事對朝堂上的事情支支吾吾的,是在考慮他的感受。她總是小心翼翼地保護他,彷彿他才是那個易碎的花瓶一樣。
沈芳寧抬眼,她盯著傅正則的臉龐許久。猛地一下撲進他的懷裡,眼睫上沾了一些淚珠子浸濕了衣裳。
她嗚咽道:「你說……怎麼會是他?」
傅正則撫了撫沈芳寧的後背,他耐心地聽著沈芳寧從頭至尾將沈三爺的死說了一遍。
沈三爺兩年前述職回京,路上遇山匪,綁架朝廷命官,後來將沈三爺殘忍殺害,朝廷震怒,於是派兵剿匪。
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沈芳寧作為沈三爺的唯一的女兒,更是一下子失去了依靠,如同浮萍飄在水面上,毫無立足之地。
可如今她卻發現,原來這些事情不只是山匪害她骨肉分離,其中更有黨爭、更有沈二爺的手筆。哪怕她對沈家人毫無感情,也不敢置信——
平日裡看似兩袖清風,剛正不阿的沈二爺會是依附於王恆昌,設計殺死庶弟的參與者。
「我想替我父親報仇,我不想讓他不明不白的死,也不想讓那些害我父親的人個個逍遙自在的活。」
她也許說得很理想,像一個不諳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