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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裡一沉，猛然撲到窗邊，望著漸行漸遠的甄家大院，眼淚不知不覺掉了下來。

第62章 立誓

同一時間，寧城城東甄家茶莊。

原本說早上就要到的趙國忠，一直拖到下午才姍姍來遲，讓茶莊上下所有人等得焦急無比。

甄之恭更是狂躁，差點扔下一堆攤子拍拍屁股走人，好歹被周福生等人苦口婆心勸了半天，才勉強忍耐下來。

不過如此一來倒是讓茶莊又多了大半天的佈置時間，等那位公公真到的時候眾人也更有底氣了一些。

趙國忠不過是個六品宦官，來時的排場卻比官職四品的寧城太守還要大，坐著八抬大轎，隨行的侍衛與儀仗隊伍足足排了一里長。

好在茶莊當初創立時甄家斥了重金，修建得極有氣派，屋宇房舍建了一大片，如同一座規模不小的度假山莊，足夠容下這數百人。

趙國忠年過五旬，長著吊梢眼，長馬臉，說話尖聲細氣，陰陽怪調，絕大部分茶莊人都是頭一回見到活的太監，背地裡都暗笑不止。

甄之恭雖也是第一次與這位公公直接打交道，但往年向宮中進獻貢茶時連帶著孝敬打點的無數份禮品中也少不了這位一份，因此見了面時兩人表面上寒喧甚歡，一團和氣。

然而，等趙國忠進了茶莊，見到西邊三座山頭光禿禿黑乎乎的，不說茶樹，連野糙都看不到，立時便沉了臉，&ldo;這怎麼回事？&rdo;

一邊陪侍的茶莊管事梁興趕忙解釋：&ldo;回稟公公，是這樣的，這三座山的茶樹已有將近三十年的樹齡，出產的茶葉已經開始老化了，品質也跟著下降，所以我們前些日子全部砍了，打算重新栽種新樹。&rdo;

這個說法在昨天就由甄之恭提出，並在全茶莊上下統一了口徑，而那些救火受傷之人由於得到了妥善安置和撫恤，對甄家非但沒有半點怨懟，反而更加忠心，所以不會對外說出不利於甄家的話來。

若照實說有人蓄意縱火造成如此巨大的損失，如今卻連縱火嫌犯是誰都不知道，不但會大大有損茶莊名聲，還會引起宮中對甄家的不滿和疑忌，因此甄之恭早在當日滅火之後經過慎重考慮就決定對外隱瞞真相‐‐當然，縱火犯是一定要追查到底的，絕對不容姑息。

趙國忠明顯對這個解釋不怎麼相信，斜著眼道：&ldo;既然是砍樹，怎麼山上都是黑的，像是用火燒過一樣。&rdo;

梁興緊張得手心冒汗，面上卻依舊鎮定，&ldo;公公真是英明，這幾座山的確在砍樹後又放火燒過，不過是為了清除雜糙野樹和土裡的有害蟲蟻，而且糙木成灰後還可肥沃土壤，以便新樹能夠更快生長。&rdo;

趙國忠對農事沒有半點概念，聽梁興不慌不忙說得頭頭是道，當下不信也得信了。片刻後吊梢眼一轉，又問：&ldo;那你們這回要進貢的十擔茶葉呢？&rdo;

甄之恭略一躬身，不卑不亢道：&ldo;回稟公公，已經備好了，本來打算這幾日就派車送上京城，既然公公今日親自大駕光臨，不妨現在去查驗一下。&rdo;

趙國忠一臉嚴肅地點頭，&ldo;這是正事，馬虎不得。&rdo;

當下一行人來到茶莊庫房，便見裡面整整齊齊碼放著十抬紅漆木箱。

甄之恭將手一抬，&ldo;公公想驗哪一箱？&rdo;

那十隻木箱從外觀上看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區別，趙國忠來回掃了兩眼便隨手朝第六隻木箱一指，&ldo;就這一箱吧。&rdo;

甄之恭立即吩咐：&ldo;梁興，開箱。&rdo;

梁興應聲上前，掏出鑰匙將木箱外面掛著的黃銅大鎖開啟，掀開木箱頂蓋，裡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