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頁(第1/2 頁)
最後一頁的資料末尾寫著,「肇事逃逸緻一人死亡,一人輕傷一級,預估量刑,有期徒刑七至十年。」
俞小遠木訥地盯著紙頁上的「七至十年」,一動不動。
奪走了一條鮮活的生命,毀掉了兩個人的人生,卻只要輕飄飄地付出十年的代價嗎。
抓著資料的手無意識地鬆開,厚厚的紙張從他手中滑出,散落在腿上和地面上。
時間似乎在這間寂靜黑暗的書房中停止了,俞小遠坐在地上,盯著眼前散開滿地的資料,直到窗外天際泛起灰白,傳來零落的鳥叫聲。
許久,俞小遠撐著膝蓋站了起來。
他沉默地將材料一張一張撿起,按照原本的順序收回檔案袋中,重新繞上線頭,放回抽屜的最下方,然後鎖上抽屜,將鑰匙放回原處。
俞小遠在書房的視窗站了一會兒,窗外樓宇間隙中露出的細長天空被染成蒼茫的鉛灰色。
如果從三十二樓的視窗落下去,人會粉身碎骨嗎?
他很快打消了這樣的念頭,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能就這樣輕易死去。
回到臥室,俞小遠躺回床上,閉起眼睛。
與黑暗一同蓋在視線中的是他在書房裡看過的每一個字,每一張照片。
俞小遠翻過身,鑽進被子裡,抬起蔣鳴的手臂搭在自己身上,不斷往他懷裡拱,蔣鳴被這動靜弄醒了,迷迷糊糊低頭看了眼,「醒了?」
俞小遠整個人埋在被子裡,悶聲說,「嗯,好冷。」
蔣鳴拉開被子,露出俞小遠的腦袋,把人往懷裡摟了點,「別悶在被子裡,我抱著就不冷了。」
俞小遠靠近端詳著蔣鳴的臉,像是看不夠似的,看著看著眼裡泛起酸澀,他眨了眨眼,在蔣鳴手臂上蹭了下。
蔣鳴的手搭在他腦後揉了揉,像被太陽烘乾的棉被一樣溫暖柔軟。
「快睡吧,還早。」蔣鳴睏倦地說。
第二天早晨,蔣鳴起了之後俞小遠也跟著起了,蔣鳴見他臉色不太好,想讓他回去再多睡會兒,但俞小遠不肯,他也就算了。
吃早餐的時候,俞小遠沒什麼胃口,拿著勺子攪碗裡的粥,盯著蔣鳴胸口傷疤的位置發呆。
「我衣服上有東西?」蔣鳴看了看自己胸口。
俞小遠搖了搖頭說沒有,放下勺子,隔著衣服觸上他胸口的疤痕,「現在還會疼嗎?」
「不疼了,不是跟你說過嗎,早就已經痊癒了。」
俞小遠指尖沿著傷疤緩緩挪動,抬頭看他,「那剛受傷的時候呢,一定很疼吧?」
蔣鳴執起他的手,握在手中捻了捻,淡淡道:「不記得了。」
俞小遠沒再問什麼,收回手低頭喝粥,眼底情緒被長睫遮蓋。
下午俞小遠把自己關進畫室裡畫畫,晚上出來吃了個飯,吃完又把自己關了進去。
後面的幾天也都是如此,基本一整天都不怎麼出畫室,蔣鳴忙著自己的事情,以為他只是不想打擾自己,也就沒有去管他。
只是他發現晚上俞小遠總是熱情得很反常,會主動邀請,而且一次不行,看著他時眼中的痴迷和眷戀近乎瘋狂,偏執地要他親吻自己,每次都要做到兩個人都筋疲力盡。
蔣鳴不知道的是,即使這樣,俞小遠仍然整夜整夜地無法入睡。
時間好像在他的身體裡錯亂了,他有時就那麼任自己睜著眼到天亮,有時會翻出手機中跟蔣鳴的合照反覆地看。
到了後來,實在撐不住,他就趁蔣鳴睡著後,偷偷去他書房中找出安眠藥,悄悄吃一顆。
藥是第一次去宋醫生那裡治療時開的,藥量不多,那時有蔣鳴的陪伴,加上蔣鳴會經常檢視餘量,所以俞小遠不到萬不得已很少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