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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裡有掩藏不住的委屈。
蔣鳴在心裡答,好,是真的好。
他記得自己看到畫全貌的那一刻是震撼的。
但致使他拒絕的不是業務能力。
他們心裡都清楚。
等了很久,沒有等到蔣鳴的回答,俞小遠笑了下,「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
俞小遠眼裡有幾分自嘲,「不管我畫得好不好,都不會讓我畫的。」
他聲音混雜在低沉柔緩的歌聲裡,斷斷續續。
但蔣鳴還是聽清了,聽完沒有說話。
因為俞小遠說的沒錯。
他反駁不了。
沉默籠罩著他們,時間被無限拉長。
俞小遠站了起來,「我去下洗手間。」
說完垂著眼走了。
蔣鳴一個人坐在桌旁,仰頭把杯底的酒喝完,又叫了一杯。
俞小遠去了很久,回來的時候前額頭髮和衛衣前襟都濕了一塊,睫毛上還掛著水珠。
他不知道在洗手間做了什麼,但回來時已經整理好了表情。
俞小遠端起面前的黑啤抿了口,喝完臉都皺起來了,「好苦。」
蔣鳴輕笑了下,「沒喝過黑啤麼。」
俞小遠搖頭,嘴還扁著。
蔣鳴看他的樣子好笑,拿起酒單遞給他,「不愛喝就重點一杯。」
俞小遠沒接,把酒單連同蔣鳴的手一起按在桌上,抬頭盯著他,「想喝什麼都可以嗎?」
蔣鳴點頭。
俞小遠垂下眸子,按在酒單上的食指自上而下慢慢劃動,停在一處,「想喝這個。」
干邑白蘭地,40度的烈酒。
蔣鳴微微皺眉,「換一個。」
俞小遠不滿抬頭,「你說什麼都行的。」
對視片刻,蔣鳴招來了服務生,「一杯藍帶干邑。」
俞小遠聲音插了進來,「一瓶。」
蔣鳴下意識想拒絕。
俞小遠喃喃:「你說讓喝的……」
蔣鳴頭疼,最後還是對服務生改口道,「開一瓶吧。」
餐吧裡的歌放完一首又換了一首,酒很快端了上來。
託盤上放著一瓶深棕色的酒和兩個玻璃杯,杯中各有一塊球形冰塊,服務生將酒瓶開啟,緩緩向酒杯中倒酒,冰塊逐漸浸在微黃清亮的液體中。
倒完一杯剛準備倒下一杯,蔣鳴抬手止住他,「一杯就夠了,我不用。」
他沒打算跟俞小遠在今晚一起醉倒。
俞小遠端起杯子,濃鬱的酒香縈繞在鼻尖,他抿了一口,腦袋隨著音樂微微晃動。
「鳴哥,你知道昆蟲標本怎麼做嗎?」
蔣鳴微微搖頭。
「很簡單的,」俞小遠豎起一根手指,微笑道,「首先,你要殺死一隻昆蟲。」
「要保留它完整的形狀,讓它在短時間內迅速死亡,一般採取的方法都是——毒殺。」
俞小遠豎起第二根手指,「然後,去除它的內臟,用棉絮代替填充進去。」
…………
俞小遠在低沉柔緩的樂曲中,一邊喝酒,一邊用柔和的聲音,一步一步解說著將昆蟲從鮮活的生物變成一具沒有生命的軀殼的過程。
眼中絲毫沒有對生命的敬畏。
蔣鳴一言不發,抿著唇,沒有打斷他,也沒什麼表情。
俞小遠每說一步就給自己倒一杯酒,不消一會,小半瓶酒已經下肚了。
酒勁緩緩上頭,眼前的人在燈光下變得有些模糊。
他毫不在意,甩了甩頭,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口灌下去,繼續道,「最後一步,找到一個與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