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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又來了條訊息,他低頭看,還是施月:[實在勸不動,我先回去了,鑰匙留給他了。]
資訊下面附了張照片——
是從門口拍的一張俱樂部大廳,人已經走光了,燈也關了大半。
暗下來的像浸滿海水的深寂海底。
俞小遠獨自低頭坐在角落裡,可憐得不像樣子。
蔣鳴盯著螢幕愣了幾秒鐘。
怔愣間手指不小心點在螢幕上,從聊天視窗退到了列表介面。
又看到俞小遠頭像後面那句我等你。
下午7點25發的,距現在3個多小時。
譚宇堯正好把車開了出來,朝他們按了聲喇叭。
蔣鳴收了手機跟譚欣走出門,譚欣剛準備往後座走,蔣鳴輕扶住她的肩膀,另一手將副駕駛的門拉開,把人輕輕推了上去。
關上門後走到駕駛座邊敲了敲窗。
譚宇堯按下車窗:「?」
「突然有點事要處理,今天先不喝了,下次我請。」
「別啊,你處理好再來就是,我們等你,這難得一聚。」
「還是下次吧。」蔣鳴說著矮下身子,對副駕駛的譚欣說:」欣欣早點回去休息吧,等時差倒好了我再請你們,地方隨便挑。」
譚欣有點不樂意,還想說點什麼,蔣鳴拍了拍車頂留下一句:「路上小心。」說完轉身朝巷子外走去。
他在路邊攔了輛車,一邊上車一邊報了地址。
週五的夜晚,路上哪裡都不好開,走一段堵一段,蔣鳴在後座解了兩顆襯衫釦子,對司機師傅說了句:「麻煩開快點。」
司機也很無奈:「我也想快啊小夥子,但堵成這樣,我也不能在天上飛。」
蔣鳴摸了根煙叼嘴裡,剛摸出打火機,想起來車上不能抽菸,又塞了回去,手撐著額角閉了會兒眼。
車流湧動,煌煌燈火在車窗上拉出一條條明黃的光帶,將夜色切割成不規則的形狀。
平常半小時的路程走走停停愣是開了五十分鐘才到。
蔣鳴下車後快步朝大廈走去,電梯停在9樓,他按了上行鍵,顯示數字開始變動,他怎麼看怎麼覺得那數字比平常跳得慢,不耐煩地又按了幾下按鍵。
終於坐電梯到了7樓,門還沒開全他就快步走了出去。
推開俱樂部的玻璃門,轉過前臺,一眼望去,俞小遠還坐在那個角落裡等著他。
聽見門口的聲響,俞小遠也沒動,仍舊低著頭髮呆。
蔣鳴走到他身邊,輕聲叫了句:「俞小遠。」
俞小遠這才抬起頭來,看見是他,立刻綻開一抹笑,笑著說:「你回來啦。」
蔣鳴不知為何有點沒法跟他對視,轉開了眼,看了看牆上他已經完成的畫。
畫上是一隻身有淺色花紋的雪豹,陰陽眼,仰頭朝著角落裡,一爪前伸,一爪伏地,獠牙微齜,卻是一個臣服的姿態。
蔣鳴語氣輕緩了些:「畫得挺好。」
「你還沒有看全呢。」俞小遠說著指了指牆面的另一個折角。
蔣鳴隨他指的方向轉頭看過去。
那裡用寥寥幾筆黑白構造出一個人物的剪影——黑色無尾禮服與背景融為一體,翼領法式襯衫,黑色領結,西裝左邊駁領插著一朵紅色玫瑰。
蔣鳴認出,這是教父維託·柯里昂。
俱樂部的射燈切過牆角打出的陰影正好將人物籠罩其中,光影反轉,就像人物站在陰影造成的聚光燈下。
陰影中的教父正向雪豹伸出一隻手。
他像要撫摸它,也像要殺死它。
雪豹迎著他的手,眼裡沒有畏懼。
蔣鳴轉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