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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欲曉,月亮的餘暉被阻擋在繁厚的雲層外,晨曦的曼妙卻仍在與黑色的布幕拉扯,這是日夜交替的空窗期,世界屬於純一色的黑暗,沒有光,沒有明亮,沒有希望。
杜孝之的心裡頭潛藏一頭困獸,他在黑暗之中徘徊很久很久,久到他已經完全不渴望光亮。
他身來就是一輩子活在汙泥底下的人,對於他這種人,黑夜其實並不代表絕望。真正令他痛恨至深的是,浸沐短暫的曙光後,瞬間跌入入萬丈深淵的黑暗。
他們站在陽臺又抽了半小時,張泉還是沒走,杜孝之知道他心虛,終於大發慈悲得把菸掐掉,張開金口。
“我知道你心軟,不要有下一次。”
“我知道,對不住。”
張泉這麼精明的一個人,知道這件事老闆決定揭過去。他在心裡頭再次狠狠罵了丁香一遍,杜蘅之手底下哪會有什麼好東西?他光是被他耍著玩這都第幾次了?不長教訓的笨腦袋。
張泉說完還真的拍了腦袋一下。
他雖然得到假釋,但實在是真心對不住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青年,杜孝之的怒火沒得發洩,只能朝另外一個管道宣洩。
張泉把菸熄掉,小心翼翼道:“我沒注意到他有別的目的,他來複檢,你知道我不好拒絕。”
杜孝之不置可否。
張泉鎖緊眉頭,語露苦色:“我猜是電話,吳信找的。丁香應該是聽到我們的談話內容推出一二,我沒想到他真的跑到你吃飯的地方……所以出了什麼事?”
“不如等他下次再去複檢,你問他?”
張泉禁聲,冷汗滑過他的臉頰。
杜孝之拍拍他的肩膀,但笑不語。
“真的很對不起,不會有下次了,是不是餘少他……”張泉看到了杜孝之的眼神,於是改口:“讓餘少多休息,我天亮再過來看他。”
杜孝之擺擺手,轉身回到臥房。
早晨七點,生理時鐘把餘時中叫醒,他從朦朧的視線睜開眼睛,天花板上的玻璃吊燈縮放好幾次,才終於停在它應有的大小。
他空洞得望著燈飾上水光十色的琉璃,直到全身上下鑽心的疼痛吞噬他恍神的權利。
☆、二十一
除了那一次不堪回首的記憶,昨夜無疑是杜孝之近期最兇殘的一次。
平常的相處就已經充分體會到男人的掌控欲和佔有慾,在床上尤其不可理喻。
昨天晚上,等他跟萬成趕到事發現場,就只看到丁香和高秀明,根據旁邊服務生的話,另一位先生跟丁香沒說幾句話就主動離開了,其實說是爭吵,好像也只是他們不小心碰掉一個擺飾花瓶,所以才會驚動到經理。
只不過丁香的眼眶有點紅,但旁邊有人,所以他還是落落大方得聽著經理的道歉和慰問。
餘時中不感意外,雖然不曉得為什麼會碰巧遇上顏鏡,還發生摩擦,但以顏鏡那種心直嘴快的個性,丁香肯定吃虧。
現下丁香這個狀態,這頓飯也不用吃了,高秀明想直接帶他離開,萬成見沒事,就回去結帳。
本來以為這件事這樣就和平落幕,沒想到萬成剛走,杜孝之就出現了,頃刻間一切全部亂了套。
杜孝之神色泰然,好像只路過,但隨從的兩個保鑣看起來就不是這麼回事,他們挺著熊腰虎背站在杜孝之的兩側,即使帶著墨鏡也依舊能感受到箭在弦上的威勢。
而且在他們之後竟然還跟著一個女人,全身上下都作金色的打扮,在一群黑壓壓的男人之間看起來很是突兀。
餘時中馬上聯想到顏鏡,但仔細一想,要是他是跟杜孝之一起來,剛剛就不會逕自離開,何況他還帶著一個女人。
他感覺到杜孝之的眼神很銳利,周圍都帶著冰冷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