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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珏恨不能此刻給謝一塵展示一下自己隨遇而安的本事,但想起剛才是自己故意試探,最終只能嘆口氣,讓自己在謝一塵面前卑微下來:「我是挺想留下的,但是謝女士來,我不自在。」
她來這兒,的確是不自在,謝女士不在,她掌握主權,審視謝一塵,審視自己。謝女士一旦來,她就會想,她是來這裡彌補自己過去的錯誤的?還是怎樣?是來道歉?還是來膈應人?
她是什麼身份,是選了另一條人生道路的人,怎麼又把自己的路鋪得和謝女士交叉起來?
輪椅上的人忽然沉默了一下,隨即回過頭深深看她一眼,吐出很長的嘆息,才指著小區深處說:「我不想出去,我們回去吧。」
第26章 那種人
過年那段時間, 寧珏見到了謝女士的丈夫李先生。
他提著碩大的行李箱回來,西裝革履,像魁梧版的張秘書。他往玄關一橫, 叉腰望著整個家庭,好似在閱覽錦繡河山。
他之前當過兵, 似乎是給哪個大人物當過勤務兵, 雖然短短几年, 之後他舉手投足都想要模仿一下那個人,但演技實在拙劣, 模仿得別人都認不出來是誰——也或許是大人物漸漸地被人忘記了。李先生在自己家裡待得不算久,因為謝女士不常在,在這個人丁稀少的家庭中, 只有他和謝女士的愛情值得稱道的。
李先生並沒有自己的孩子, 別人議論起來,都不知道是他還是謝女士的問題。謝一塵又並不像誰,領養來的時候已經懂了事, 所以喊的還是姨夫和姨媽, 他坐在這裡像一家之主,但謝一塵出現了又不像了,好像他們夫妻之間和謝一塵遠隔一重門似的,他盡力地在家裡大聲說話,哈哈大笑來彌補這些隱形的罅隙, 家裡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寧珏照顧謝一塵, 被李先生視為彌合劑,他不停地給她講一些趣事,國外的趣事,東三省的趣事, 還有道聽途說的緋聞,寧珏陪著笑,過了一會兒也實在受不了,找了藉口推著謝一塵出來,一出門,兩個人都如釋重負地嘆一口氣。
牆上小廣告還是去年底的那批,舊了掉渣,看來刷廣告的那些人都回家去了,海京變得冷清。謝一塵提起姨夫,說他像是電視看多了,一定要打造出一個模版家庭,要她謝一塵如同鹽溶於水一樣成為他們的孩子……但是她自己並不覺得有什麼隔閡,是姨夫自己掛慮太多,反而把彼此的罅隙劃得格外深刻。
寧珏對李先生並不評論,她模糊知道李先生做些什麼事,他似乎是攥著一大把的錢,在全中國來來往往,看中什麼東西賺錢,就把手頭的錢撒下,好像播種一樣,收成的時候,用鐮刀一割,收回幾倍的錢來……她是不太能夠理解這種生活,也不知道李先生到底為什麼事投下自己的錢,又是如何賺錢的,開啟行李箱,全是近幾年愈發貴起來的山珍野味,她從旁看價格看包裝,揣測它們需要耗費多少人民幣,於是對李先生心存三分敬畏。
就是他太熱情了,把她們兩個齊刷刷地逼出來,她們相視一笑,多了莫名的默契。
李先生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哪幾天在海京,哪幾天回平都,還有哪幾天要回蓮花縣。
提到蓮花縣,寧珏心頭一跳,她逃離之所,她冤障之地。
和謝女士相遇的地方,她迫不及待地逃離那裡,現在看李先生安排了回去的路線,寧珏避之不及,提前安排好自己第二天要生病,躲在出租屋裡。
她在海京的偏遠地方尋到一處和人擠著的地下室,一個月只需二百五十五塊錢,靠近公交站,還有公共的澡堂,除了不通風有臭味之外沒什麼壞處,她是和一個來海京打工的女孩子共租——謝女士回來的時候,她就奔赴地下室,謝女士不在,她厚顏在謝家,謝一塵並不介意。
李先生對寧珏的安排很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