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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宴扭頭,將發燙的臉頰貼在車窗上,恍了一下神,想起當初自己被奪走人生前的事情。
莊家和陳家也算有些交情,住得近,小輩都往一間學校送。可莊宴並不是和陳厄一起長大的。
依稀記得是十多年前,陳鴻飛議員前妻過世。陳厄還在讀小學,沒人照顧,監護義務自然而然地落在生父的身上。
那時陳鴻飛已經與第二任妻子卞薇有了小兒子陳燃。嬌生慣養寵大的少年,忽然多了個只比自己年長幾個月的哥哥,怎麼能甘心,於是在家在學校鬧騰了很久。
就連低年級的莊宴,也被明裡暗裡地警告過:任何人都不許跟陳厄一起玩。
小孩子的惡意直白而不加掩飾。
畢業前要測基因等級,已分化的alpha需要幻出半獸形態。不知道是誰拿到了陳厄的檔案照片,在學生內部一整瘋傳。
照片中,青澀孤僻的少年微微側身,回頭對著鏡頭。
他蒼白□□的脊背上,一雙不對稱的白色翅膀顫巍巍地支稜著。左邊形態完整舒展,右邊卻只有短短一小截。
從肩胛骨處延伸不過兩三厘米,就被突兀地截斷。
於是那群跟陳燃交好的學生們大聲笑起來,並且當著陳厄的面,說一些不堪入耳的話。
「媽的,原來是殘疾人。」
「虧他還是個alpha,半獸形態簡直跟廢物似的。」
「難怪了,畢竟他媽也一樣上不得檯面——」
最後一句話還沒說完,那人就被揍歪了臉。陳厄又兇又重地撲上去,把他按在地上,拳頭像雨點一樣往下砸。
旁邊的學生老師愣了好幾秒,才衝上去拉架。
當天下午,老師把陳厄反鎖在空教室,氣得要請家長。然而陳鴻飛沒時間來來,繼母卞薇更不可能來。
陳燃在狐朋狗友的簇擁中,勾肩搭背大笑著走出校門。
陳厄孤零零地,被關到很晚。
……
在那之後到陳厄從軍前的幾年裡,就算是莊宴這樣的外人,也能輕易看出他與陳家之間究竟有多生疏冷淡。
車廂裡無人說話。
陳厄的光腦響了幾回,每次都被主人摁斷。最後一次莊宴不小心多看了一眼,螢幕上亮著陳鴻飛的名字。
莊宴才忽然想起來,今天好像是陳厄正式調回中央星的第一天。
「你不接嗎?」莊宴抬眸問。
半秒後,陳厄說:「沒意思,懶得理。」
莊宴只好很輕地嗯了一聲。
昨晚到今天沒睡幾個小時,莊宴覺得自己腦袋裡像是有團漿糊,除了作業之外,沒力氣想太複雜的東西。
陳厄屬於複雜的那一類。
莊宴見過他晦暗凋敝的少年時代,也看到他功成名就的今天。但是假若記憶沒出錯的話,其實陳厄從一開始,對自己的態度就挺一般的。
更別提這幾年,被冒牌貨玩弄並且羞辱過之後。
黑燈瞎火一言不發地守在家門口,這看起來就像社會新聞裡的尋仇劇情……
沉默中,車開進校園裡。莊宴拉開遮陽板上的鏡子,把自己的後頸重新貼好。
滿地銀杏落葉,陳厄在宿舍區的路旁停下來。莊宴自己的車也到了,無聲無息地沿著預設路線,滑入地下停車場裡。
有那麼幾個瞬間,莊宴覺得陳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但轉頭的時候,alpha卻神色冷淡,心不在焉地看著前方。
「那我先走了。」莊宴說。
「莊宴。」
莊宴望著他。
「我知道你是裝的。」陳厄說。
樹影搖搖晃晃,剪碎白霜似的月光。
記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