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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真對她沒甚情意,倘若是他心愛的女子,這會他會這麼鎮定自若,理所當然地只說一句「婚事不能有變動」?
沈薏環摸了摸枕下那根他送的金釵,他送過的東西她向來珍惜的不行,可偏偏,別人也有。
她跟李渭,天生就是身份不對等,身世不匹配,她又先動心,先戀慕他,除了她委曲求全,處處小意討好,絕無在一起的可能。
少女時的夢破了,如今眼前這人她不敢想了。
「將軍,妾有些累了,您回府吧。」
「願您日後事事周全,嬌妻美妾稱心如意。」
和離的事再慢慢想辦法,眼下她是不想回侯府了。
「環兒日後不要後悔。」
李渭握緊了手,還想說些什麼,但只深深地瞧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拂衣袖轉身推門出去了。
回了侯府,進了書房,青崖呈上來他的公文和私人信箋,李渭抬手便推到一旁,抬眼入目便是沈薏環送他的那方硯臺,不算什麼極品,甚至是他用過的硯中很一般的,可偏偏用了就是幾年。
「換了。」他點點這方硯臺,青崖會意,伸手接過轉身正要出去。
「還有什麼東西是她拿來的,全都給我撤下去。」
青崖愣住了,看著手裡的硯臺,想起這是夫人拿來的,又看看這屋裡,那是沈薏環刺繡的屏風,沈薏環悄悄添置的擺件,沈薏環親手紮了數月的狼毫,還有……
將軍身上沈薏環親手做的中衣。
啊,這可太讓人為難了。
李渭隨著他目光看向自己,想起她來送他那件中衣,他順手拿來墊在眼前書案上與她胡鬧,最後弄得衣服全是褶子,又濕透了,她又羞又氣,最後被他哄著,又為他重新做了一件,正穿在自己衣服裡面。
「出去!」李渭心煩地趕人,青崖轉身就要出去。
「回來!」
「……」
「把硯臺放下。」
第4章 畫像 「區區兒女情長怎值當他掛心。」……
京城內的八卦向來是傳得飛快。
這幾日裡街頭巷尾裡都在說沈薏環被李渭厭棄,自覺回了家。更有人說自己有門道,說從宮裡聽得的訊息,皇帝有意要讓李渭尚公主,以全了永安公主多年的念想。
外人不明所以,不過是跟著湊熱鬧罷了,但聽多了這些真假莫辨的話兒,沈慶輝倒是也半信半疑的。沈薏環被疏雲推進書房裡時,他正在拿著那本《江水集》,細細地做著校注。
「父親。」沈薏環來到書桌旁邊,低頭看了一眼,「桓河……您這幾日一直看這書,是想尋得治理桓河的舉措?」
「嗯,我朝年年治水,卻連年遭災,想來還是防洪工事做得不夠。」沈慶輝頭也未抬,等寫完最後一頁,才輕輕放下筆,笑著看向她說道,「環兒,這幾日可出門了?」
「只在園子裡轉了轉,不曾出去。」沈薏環回答道,她輕輕拿起桌上的墨塊,在硯臺中微微用力,墨汁細潤均勻,雖然不比李渭用慣的徽墨,可仍能看出是上好的墨錠。
「嗯,這陣子不出去也好。」沈慶輝站在書架前,一邊隨手拿下一本翻了翻,一邊說著,似是跟沈薏環話家常般的隨口問她:「環兒可想過要和離嗎?」
這話問得著實有些突兀,但沈薏環並未在意,她偏過頭,稍稍有些紅了眼,低低地說了聲:「父親,皇家賜婚,應該很難和離吧?」
沈慶輝眉頭微斂,看著自己的女兒,她雖是庶女,可是他此生的唯一的女兒,從小在他身邊養大,自然是有幾分疼愛的。可如今她腿傷未愈不說,外面又傳些個不怎麼好聽的話兒,可這康健的身體和女兒家的名聲,在如此天威和權勢面前,卻是不值一提,也不能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