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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跟艾米莉亞見面了。我們一起吃晚餐，紀念回學校上課的第一天。艾米莉亞告訴我，說她討厭待在雷克蘭，特別是現在，知道我人是在米爾佛德，就在城的另一頭。我一直看錶，因為很清楚待會兒十一點我還有地方要去。離開她家的時候剛過十點……其實她一定明白有事情不對勁。我沒辦法不向她坦白，如果那時候沒隱瞞，以後也不會，結果她卻沒逼我。

車子騎過格蘭特河，經過西區，這裡家家戶戶一片漆黑，一直來到底特律市中心。我來到格蘭特圓環公園，這裡就像是車輪的軸心，底特律市中心每條路都像輪輻，條條大路都在這裡匯聚。走到波比安街的時候大概是十點半。

結果那個地址是在希臘區，還是一家餐廳。那年底特律才剛開始有大型賭場，這餐廳看起來生意很好，我把車子騎進停車場停好，走到後門，經過垃圾桶和空的板條箱。後門是一座巨大沉重的鐵門，就像那種賣酒小店的門。我伸手敲門。

幾秒鐘過去，門才開啟。廚房裡的光線很亮，流瀉到外頭的黑夜裡，也投射出一道黑影。門口那個傢伙，現在瞪著我看。那個人很高大，還穿著圍裙，一條皮帶在腰間固定住。

&ldo;進來吧!&rdo;他領著我來到廚房，裡面烤架前面還有另一個人，也穿了一樣的圍裙在揮汗煮飯。帶我那個人開啟食品室的門，站到一邊讓我進去。我看到裡面已經有三個人，食品室裡面東西擺得滿滿的，落地架上都是食物，罐頭番茄、橄欖、醃甜椒，還有陳年黑醋和食用油，開餐廳要用到的雜貨通通都有。我一走進去，馬上就認出這三個人，當下的直覺反應是想拔腿就跑。

&ldo;你早到了。&rdo;漁夫帽說，手上拿著一條義大利臘腸在切片，切好遞給旁邊兩個人。

&ldo;我不知道原來鬼老大手下的大將就是你啊!&rdo;長腿大鬍子說。

剩下眯眯眼沒說話。他向我走過來，動作很慢，&ldo;小鬼，我們為什麼一直遇上你啊?你倒是說清楚。&rdo;

&ldo;別緊張好不好?&rdo;漁夫帽說，&ldo;這是鬼老大接班人咧!沒事啦!&rdo;

眯眯眼又瞪著我好久，最後才別過頭去。

&ldo;要不要來一點?&rdo;漁夫帽把手裡的臘腸往我這邊塞。

我舉起手拒絕，謝謝，不用了。

漁夫帽轉頭看著長腿大鬍子，兩人對看了一眼，還笑了一下。

&ldo;聽說你不太講話。&rdo;漁夫帽說，&ldo;沒想到是真的咧!&rdo;

&ldo;我們是聽說你完全不說話。&rdo;長腿大鬍子說，&ldo;從來不說啊?真的嗎?&rdo;

我點點頭，然後打量廚房，感覺眯眯眼正用眼神在我背上燒出兩個大洞。

接下來幾分鐘，沒人想聊天，只是站在那裡吃義大利臘腸，一邊盯著我看。

&ldo;怎樣?&rdo;漁夫帽最後開口，&ldo;該上工了嗎?&rdo;

&ldo;鳴槍吧!&rdo;

&ldo;就當做你已經聽到槍聲好了。&rdo;

他們領著我從廚房出去，回到停車場。我們全擠進同一輛黑色的車子，就是之前開進馬許先生家的那一輛。長腿大鬍子手裡拿著槍，漁夫帽負責開車，剩下我和眯眯眼坐在後座。

&ldo;好啦，好戲上場囉!&rdo;漁夫帽說。車子打擋上路，走到傑弗遜大道左轉，接著沿著底特律河往東走。車速不快，碰到黃燈就停車。

眯眯眼還盯著我看，&ldo;你幾歲啊?&rdo;他終於開口問。

我先伸出十根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