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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一排垂柳。這是再普通不過的園藝樹,歐洲和美洲也有許多,但長安的柳樹特具一種東方情韻,而那又和江南的柳區別開來。長安的柳在白鹿原、在樂遊原,它們是碧玉妝成一樹高,也是一枝和雨送行塵,它們曼妙的枝條裡囊括了漢唐詩韻的一切風雅。
&ldo;柳有離別意,折枝贈遠人。&rdo;
房靈樞跟他談過柳樹的含義。
分別之前,他想在德州的老家種一棵樹:&ldo;也許等到你回來,它就會開花結果了。&rdo;
他本意是種一棵果樹,櫻桃或者柑橘,房靈樞卻說:&ldo;種柳樹吧。&rdo;
那含義聽上去有些悲傷,柳樹只意味著相思,而不意味著歸來。
已經兩年多了,不知道他老爹在德州把那棵柳樹照顧得怎麼樣。
含著一點酸澀,一點惆悵,他在平穩行駛的計程車上,又想起他們第一次約會。
非正式的。
鄒容澤第一次約他,肯定不是去洛杉磯了。他是約他去圖書館討論作業。
整個過程水到渠成,房靈樞下課來問他問題,鄒容澤解釋了一會兒,房靈樞倒跟他爭上了。
&ldo;即便能推測出心理動機,怎麼確定自己和嫌疑人的心理模式是一致的呢?&rdo;
鄒容澤於是耐心地站在走廊上,給他長篇大論地解釋了一通,這長篇大論裡包含了一點刻意的表演,因為他發現這個男孩兒的眼睛實在是很漂亮,燦若明星。
第一次上課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這雙眼睛,真是熠熠生輝,它躲在眼鏡後面,像冬夜的星子躲在薄雲後面,整個教室裡的人都全神貫注地看著向r鄒,因此這雙眼睛猶如萬千星海之中最閃爍的那一顆,它令整個夜空都黯然失色。
望著這雙眼睛,憑誰都會情不自禁地想多說兩句話,因為它那麼專注地盯著你!
講到尾聲的時候,偏偏又接到電話,叫他回去辦公室,有個小案子。
&ldo;這週末吧。&rdo;kev說:&ldo;就在這邊的圖書館,我開車來接你,有幾本非常適合你的文獻,我帶著你來看一下。&rdo;
對上帝起誓,這句話動機絕對純良,沒有誘騙的嫌疑,只是他說完這句話,房靈樞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他有點不知所措,顯然想要答允,但又有點兒畏懼。他望著kev,不卑不亢地問道:&ldo;這是否有點兒冒昧?&rdo;
這一句是用英語說的。
&ldo;我跟您都不大熟……太打擾了。&rdo;
這一句是用漢語說的。
鄒先生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不由得脫口而出:&ldo;要是這次你肯赴約,那麼今後我們就會非常熟了。&rdo;
這一次,就含著赤裸裸的調情的意味了。
這真是慚愧,kev想,我對他有點失了分寸,只是不知他是否能夠領會,但願他別看出來。
&ldo;謝謝老師。&rdo;
這個baby face臉紅紅地跟他道謝。
kev走下樓去,不覺抬頭去望樓上的窗,房靈樞真的站在那裡,也在看他。兩人四目相接,都吃一驚,又都笑起來。
他向baby face揮揮手。
房靈樞向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露出兩個小虎牙,可愛極了。
時隔多年,他回想那時那刻的天光勻淨,那天是否春日?抑或已經進入盛夏?好像那座樓下還挺立著許多枝葉扶疏的花樹,那上面開滿了熱烈的花。
是什麼花,記不清了,他只覺得那時刻充滿莫名的芳香,微風裡全是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少年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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