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自有國法(第1/2 頁)
義莊門前,王祿揮了揮手稟去身旁的公人,直截了當地衝張辰說道:“張辰,其實今日你來此並不是為了驗屍罷?”
“回縣丞老爺的話,是,卻也不是。”張辰笑了笑,拱手回道。
“是,卻也不是?”王祿疑惑地重複了一句,顯然不知道張辰說的是什麼。
“驗屍一事,自當盡心竭力,務求真相大白。然而今日仵作所念的屍檔,小人早前在刑房已有所覽,其粗糙之處,實難忽視。”
張辰對著王祿繼續解釋道:“卻不料今日仵作故意輕慢小人,依舊照本宣科,絲毫不顧事實之真偽。那小人便也只能指出其謬誤,又何必給他留情面?”
當張辰說到這裡的時候,同時回過了頭,敞開的義莊大堂裡,兩個仵作已經面如土色地剝開屍首的衣裳,重新認真地下手查驗。
王祿嘆了口氣道:“本官要問的不是這個。對我而言,不管陳叔常是溺水而亡,還是溺水前便身亡,總歸是人死身消
只是你方才說的一句話,你轉眼間把吳知縣錯拿案犯的責任,推到了仵作身上,這才是你今日此來的目的罷!”
張辰抬頭看了看王祿平靜的面孔,認真回道:“此案疑點重重,未經解屍查驗就草率下定論,仵作的確難辭其咎,並非小人故意推諉。”
“為了你舅舅緩和上官,你倒是個聰明人。“王祿忍不住端詳著眼前這位年輕的貼司,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縣丞老爺,關於此案,小人可否斗膽請教一二?”
“既是有關案情,直言不諱便是。”
張辰略作沉思,然後開口道:“小人曾聽舅舅無意中提及,其實縣丞老爺您早已看出,那夜吳知縣所捉拿的案犯並非真兇。”
只見王祿毫不猶豫地點頭道:“那所謂案犯不過是一痴傻少年,與陳叔常素未謀面更無仇怨,本官料定他不可能是案犯。”
“縣丞老爺果然英明。”
張辰適時誇讚了一句,點頭又道:“害人性命者,無非謀利情仇。死者無財物損失,其妻更未失身,加上如老爺所言,雙方素未謀面,自然不可能是案犯。
可案犯偏偏卻是陳官人的妻子石氏指認!據當時在場多名弓手所說,石氏一見那案犯便當即出手咬定”
“如你所言,那石氏為何做偽證?”王祿似是早有預料,冷不丁驟然發問。
張辰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以偽代真。做偽證者,自然是為了掩蓋真相。這是一樁命案,掩蓋的自然是”
只見王祿的身體微微晃動了一下,他臉色蒼白地苦笑道:“莫非你認為石氏便是此案兇手?那可是陳叔常的遺孀,又是勳貴之後,豈能隨意汙衊?”
“倒也不能草率斷定。可就算是石氏並未謀害親夫,也必定是為了遮掩某些真相。
不過縣丞老爺說的是,石氏可是勳貴之後,又豈是尋常人惹得起的,連縣尊老爺也不敢,因此不管她是不是兇手,或許上不了公堂。”
“你不必激本官。大宋自有國法,縱然她是勳貴之後,有罪自也不赦!若坐視陳叔常枉死,本官將來有何面目去見恩師?”王祿咬牙回道。
“有縣丞老爺這句話,小人便可安心做事了。”張辰鄭重地拱手作揖。
日頭稍猛,映襯得張辰的笑臉格外燦爛,王祿似是明白了什麼,微微慍怒卻並未繼續開口。
接下來,張辰轉身又進入堂內,揮手讓兩名仵作把陳恪的屍體抬到外面的院子來,在正午的陽光下做一次仔細的解屍,任何一點細節都不許遺漏。
然後,他和王祿兩個人一起站在廊下看著仵作重新驗屍,等待著最後的結果。
這一次,這對仵作師徒自然絲毫不敢怠慢了。他們兩個人小心地把整具屍首抬到了院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