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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四條挎槍的漢子也奔至近前,齊刷刷彎腰行禮,道:“參見……”
高功道人面部微微抽搐,厭煩地瞪了他們一眼,冷冷地擺手哼道:“都停下!”
這條黑魚,居然……快化形了?妖獸一旦成功化形,實力便相當於煉氣九層大圓滿的修士。自己一個小小的煉氣六層,對武林中人而言相當於高不可攀的宗師,可在煉氣九層的大妖面前只是一條毛毛蟲。
不對,煉氣九層的妖獸怎麼可能同煉氣五層的師弟打得不可開交,好像還處於下風?看樣子它是黃狗喚來救駕的,面前這個普通少年怎麼會有兩個未成形的妖精護衛?末法時代,要找一隻妖精出來可不容易。
五個人都停下來看了看正捋須思忖一臉肅然的高功道人,隨著他一起注視江中。那四個執槍的漢子更是目不斜視,好像沒有發現老道特立獨行的風騷造型。在道門之中,外門相當於打手、雜役,而他們則是外門裡面底層的底層,豈敢造次。
內門對於槍械的輕蔑態度的是公開的,可外門要同世俗界打交道,特別是面對冥頑不化的老百姓時,一柄手槍要比桃花神劍的說服力大很多,所以徵用武師與槍手最後還是在外門之中遮遮掩掩地進行了。
四個槍手本來還有一位外門弟子帶隊的,可那貨不知是哪一根筋搭錯了,見到大浪撲進虎渡河時叫嚷著斬妖除魔,竟然執劍跳入,再也沒有看見他浮起來。還是這位來自內門的光頭領導本事大,隨手抄起一根船槳就和水裡的妖怪鬥了一個旗鼓相當。現在見到領導的領導,就好像集團公司的基層員工見到了董事會成員,當然誠惶誠恐力求表現。
江水陡然增高了一米多,浪花翻湧,一層比一層高地拍打著兩岸,飛濺到了眾人的腳面。江心悄悄隆起一個大水包,折向了滿江紅。
高功道人沒有發話,其餘五人只好靜靜地看著,沒有任何動作。
隨著“嘩啦啦”水花四濺,一個黑黜黜梭子狀的碩大魚頭先探出來,隨後長約五米的魚身也露出,左搖右擺好像一條巨大的娃娃魚,笨拙滑稽地扭動著爬上了岸。
這條黑魚酷似人形,小眼長吻,前後兩鰭接近人的上下肢模樣,只是爪間有蹼。它魚須斷掉了好幾根,魚鱗剝落了好幾處,魚鰓更是破掉了拳頭大小一塊,露出裡面鮮紅的鰓絲一翕一張,狼狽得很。
“這條魚精不像是化形,倒好像是被某種力量催生……”高功道人遲疑地說道,腦海裡閃過了一個新詞彙,突變!
滿江紅眼神空洞,泥塑一般抱著朱富貴漸漸冰涼的屍體坐在地上,手心都被指甲摳出了血。他見黑魚輕輕用頭蹭自己,便呆呆地念道:“黑姑,你來了……你來遲了……大牛哥他們死了……朱叔叔死了……大黃也快不行了……你趕緊逃吧……逃得越遠越好……要不然這些人會打死你的……”
從小他便被姥姥、大黃、朱叔叔、鄉親們寵溺著,彷彿幼小的王子生活在世外桃源,第一次見到如此猙獰而血腥的場面,頓時感覺整個世界都破碎了,強烈懷疑自己是不是身處噩夢,一覺醒來之後便會一切恢復如初。
他沒有哭泣沒有落淚,眼睛一眨不眨地拼命瞪著面前的這些兇漢,把他們的每一根頭髮絲都烙進腦海,眼眶都幾乎撐裂。
他壓抑下拼命的衝動,因為知道這無異於飛蛾投火;可他也沒有跳水逃生,因為大黃還生死不明,因為有自己抱著朱叔叔黃泉路上就不會那麼寒冷。
黑魚扭頭望向大黃狗,急促地爬過去繞著轉了兩圈,又伸出頭把它的毛髮拱得更加彭亂了。見到來來回回上上下下嗅了一陣之後依然沒有反應,黑魚陡然間仰天發出一聲淒厲尖叫,好似嬰兒啼哭,憤怒悲愴而無助。
那哭聲極細,卻越來越尖利,持續幾秒之後四個持槍漢子開始搖搖晃晃站立不穩。光頭赤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