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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地躺在床上，不哭不鬧，以成年人疲倦而悲哀的神情看著坐在他旁邊的父母。這神情是透過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傳達給我的。我們的嬰兒有兩張臉，或是有兩個頭，兩個像並蒂而生的梨子一樣長在脖頸上的兩個頭!嬰兒轉動著這兩個頭打量著他剛剛認識的家。有著成年人表情的嬰兒，大概會看到專為他佈置好的房間，並對這房間產生印象吧?他會看到牆上粘滿了白雪公主，小矮人，小鴨子，小貓咪等卡通圖片，而意識到父母準備歡迎的是個女孩，而不是他，他還可能透過粉紅色的小毯子認識到這一點吧?正因為如此，他才有那麼悲哀的表情?

第一天(上)(3)

&ldo;我們……今後拿他怎麼辦呢?&rdo;丈夫又說。

&ldo;等以後，科學發展了，可能會有辦法吧。&rdo;我這樣說著的同時，內心深處生出的灰溜溜的絕望卻把這句本該生機勃勃的話壓得有氣無力。

&ldo;兩個大腦是完全連在一起的。現代的醫學無法把它們分開。&rdo;儒雅的腦科專家說。

我怔了半天才明白他的話意味著什麼。&ldo;就是說他只有保持著這個樣子渡過一生嗎?&rdo;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我心裡湧起了深深的絕望與悲哀。我還未及仔細想過的孩子的未來已經先向我顯露出悲慘的實質。孩子還太小，他現在無法體會的悲痛已經預先壓在了生了他的我和丈夫頭上。我緊抱著全身都裹在包被裡，因而看不到的嬰兒說：&ldo;要是硬分開的話，孩子會變成植物人嗎?&rdo;

&ldo;不會變成植物人，但會死亡。--我們也很同情你們啊。可我們盡了力，這樣的孩子……可能在形成胚胎時是雙胞胎吧，後來，不知怎麼就這樣了。人體自身的奧秘人類知道得還太少啊。&rdo;腦科專家嘆息著說。那一刻我僅存的一點希望也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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