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第1/2 頁)
彥卿望著那兩道淚痕,心口像被人剜了一刀。
他不是沒見過女人哭,姐姐妹妹那麼多總有幾個哭包,長大後風月場間的女人受了冷遇,誰還不會個梨花帶雨、泫然欲泣招人疼愛的花招,但彥卿從未動容,甚至覺得做作厭煩。
可梁憶瑾的哭是那樣隱忍,瘦削的肩背崩得直直的,是使足了力氣卻又無可奈何落下的眼淚。
嫁給自己就這麼委屈?心疼之餘又有些惱火。
&ldo;禮成‐‐&rdo;
內監細細的嗓音讓彥卿收回了神思,他又看了梁憶瑾一眼,輕扯手中的牽紅往新房去。
遊廊上仍是鋪著紅綢,屋簷下兩排看不到盡頭的紅紗燈如飛雲彩霞,一路蜿蜒。
到了新房門口梁憶瑾又不敢動了。
她是側妃,按理說也該住到偏殿去,怎麼就直接登堂入室往正殿裡來了。
彥卿還憋著不痛快呢,也沒像之前那樣溫聲安慰她,只是手下用力一扯把紅綢另一端的梁憶瑾差點拽趴下,一個踉蹌就撞到了他身上。彥卿伸手穩住她的腰身,能感受到從團扇後射出來的兩道帶著怨氣目光。
見梁憶瑾惱了,彥卿反而唇角微勾,搭在她腰上的手就再也沒拿下來,扶著她往榻上坐下。
新房之中只留了伺候嬤嬤,還有幾位兒女雙全的女眷,由她們來為兩位新人撒帳,討個好彩頭。這些婦人對視一眼,抿著笑意。都是過來人,也深知甭管本性如何,洞房之中這男人都得演一晚上的體貼的溫柔,只是眼前靖王對側王妃的關照可真不像是演出來的。
新人坐定,先行卻扇之禮。
一路上揣著這隻扇子,梁憶瑾早都想放下了,也沒為難彥卿,直接替他把卻扇詩省了,輕輕將面前的團扇移開,低垂著眼眸不看人。
梁憶瑾的美貌是出了名的,可即便如此,在她拿開扇子的瞬間,屋內還是起了一陣低低的驚呼。她膚色細膩白皙,紅唇像沾了露珠花瓣,又密又長的眼睫輕輕抖動,如羽毛一般在人心頭掠過。
男人的虛榮心有時候來的連自己都意外,聽到周圍人的反應,彥卿勾了勾唇角,很是滿足。但這滿足只有一瞬,因為在他伸手接過扇子的瞬間,他注意到梁憶瑾唇上未乾的血跡。
心裡那點得意的小火苗瞬間就被兜頭澆滅了。
彥卿可是習慣了被女人捧著追著恭維著的,且不說他年紀輕輕就封了親王,光是那張臉,上京城裡未出閣的姑娘們閨房中搜一遍,有一個算一個,誰私下裡沒藏著一兩張靖王的畫像,怎麼跟他成親就能讓梁憶瑾委屈成這樣?
兩人坐在榻上,心思各異。
這時撒帳歌起,女眷們將五色花果朝著一對新人撒下,按理說新婚夫婦該以衣裾盛之,得果多,得子多。彥卿才懶得湊這份熱鬧,端坐著沒動,梁憶瑾瞥他一眼,也跟著沒動。
撒了帳,喜娘端了合巹酒來,這合巹之酒必是苦酒,夫妻共飲象徵合二為一,同甘共苦、患難與共。
梁憶瑾嘴唇有傷,剛抿了一口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彥卿瞧見,心裡暗爽:活該!
洞房禮成,喜娘和觀禮的女眷們退下,彥卿也該去前頭招待賓客了。
臨出門前,他還是不死心從袖間掏出手帕遞過去,冷著聲音道:&ldo;擦擦,既然這麼委屈,當初……&rdo;
當初就再多堅持兩天,把自己餓死算了。
但彥卿的話沒說完,生生被嚇了回去。
梁憶瑾抬頭,第一次看清了夫君的長相,驟然之間,瞳孔急速收縮。她顫抖著將手帕連同彥卿的手一起攥住,整張臉血色失盡,眼底又漫出淚來。
彥卿噎住,下意識抽胳膊,竟被梁憶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