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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的一切都迅速地黯淡下去,只餘她。
彥卿抵在案几上的那隻手隨著韻律起伏輕叩桌面,聲響極微弱,卻聽得宋長安的太陽穴跟著突突直跳。
一曲終了,梁憶瑾緩緩睜開眼睛,彥卿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連眼神都沒有變。
倒是彥詡率先撫掌,一下下,緩慢又堅定,就像是一個個卯足了勁兒的大嘴巴子抽在了宋長安的臉上,&ldo;翁主才是真人不露相。&rdo;
宋長安張了張嘴,半晌才擠出來一句,&ldo;側王妃可曾見過安康先生?&rdo;
&ldo;有幸受過先生指教。&rdo;梁憶瑾將琵琶交還給宋長安,非常誠懇地稱讚了一句,&ldo;好琴。&rdo;
宋長安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實在是掛不住,抱著琵琶的手骨節都泛白了。這一年來,她過得太得意了 ,得意得失了分寸也忘記了挫敗滋味。
彥詡見狀,揚揚手叫宋長安下去了。她如臨大赦,匆忙行了禮就逃也似地跑開。
魏琬琬將目光從宋長安消失的背影上收回,哼嚀低笑,&ldo;小七好福氣。&rdo;
彥卿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梁憶瑾,&ldo;方才那曲子是《林中雨》?&rdo;
梁憶瑾笑著點頭,表情拿捏得很到位,不見出了風頭後淺薄的得意,而是認真地就事論事,&ldo;妾身有段日子沒摸琴了,生疏了。&rdo;
&ldo;已經很好了。&rdo;
彥卿又低聲重複了一遍,&ldo;真的很好了。&rdo;
在經歷了許多年的退讓,隱忍之後,彥卿意識到,他突圍時的那道口子是梁憶瑾替她撕開的。
送走了彥詡和魏琬琬,梁憶瑾回房中補眠,直到晚膳前才醒來。
外頭夕陽正好,屋裡反而暗沉沉的。
她愣愣地盯著窗外看了許久,聽到腳步聲才回頭。
彥卿遞了杯水給她,&ldo;想什麼呢?&rdo;
&ldo;想家了,&rdo;梁憶瑾抿了口水,聲音中的暗啞散了些,&ldo;傍晚時候的渝西國很美,夕陽撒在渝江上,金光粼粼。&rdo;
&ldo;那麼美啊,&rdo;彥卿語氣淡淡,&ldo;那什麼時候帶我去看看。&rdo;
&ldo;我今天是不是做錯了,&rdo;梁憶瑾抬起頭,&ldo;我也是才想明白。&rdo;
&ldo;想明白什麼?&rdo;
&ldo;宋長安不過是個歌姬,若是沒有什麼人給她撐腰,她也不敢如此行事吧,&rdo;梁憶瑾嘆口氣,&ldo;我應該忍一忍的。&rdo;
&ldo;郡主要忍,歌姬也要忍,&rdo;彥卿失笑,&ldo;不憋屈嗎?&rdo;
梁憶瑾搖搖頭,她是真的不憋屈。對於現在的她而言,能保得渝西國的平安,百萬民眾不受戰火摧殘,付出什麼她都願意。這些委屈不足掛齒。
彥卿挨著梁憶瑾坐下,將她的手反過來握住,指腹劃過她手心中的幾處薄繭,仔細辨認:&ldo;這個大概是寫字留的,這個是彈琴留的,那這個呢?&rdo;
&ldo;不記得了。&rdo;
梁憶瑾突然笑了,貝齒輕輕咬住下唇,&ldo;我想告訴殿下個秘密。&rdo;
彥卿垂眸:&ldo;你是不是隻會彈《林中雨》那一首啊?&rdo;
梁憶瑾頓時笑得花枝亂顫,一面笑一面點頭,&ldo;您看出來啦?&rdo;
彥卿抿唇,&ldo;猜的。&rdo;
&ldo;少時父王對我嚴厲苛刻,什麼都要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