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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煥父親當年的案子因河工貪墨案的審理得以徹底平反,因而不少學生雖羨慕他這麼快就補到都察院的職缺,卻也因著舊案的關係,只當朝廷為了撫恤蒙冤忠臣的遺孤,並未傳出什麼不好的話來。原煥自己卻心知肚明,若非在女皇跟前露過臉,等八百年也輪不到他當這個監察御史。
林飛飛扒完最後一口飯,猛灌了兩口水,道:&ldo;原兄,明日如何行事,你給個章程吧。&rdo;
原煥略一沉吟,方道:&ldo;我想咱們先在地方上到處看看,不要急著去府衙與青州官員接觸。&rdo;監察御史的名號亮出來,不一定會有好結果。最好的情況是人家一面客客氣氣把他當瘟神一樣供著,每日吃齋唸佛盼著送他走,一面又防賊一樣防著他。慘一點的呢,還沒等他的奏疏上達天聽,那些封疆大吏便連成一氣反過來參他一本。皇帝到時為了維持地方安定,難保不會丟卒保車,讓他這個初入宦海的小蝦米再也遊不動。屆時他的下場不會比父親當年好多少。原煥翻閱過大量都察院往年的舊檔,當監察御史與地方官員衝突,遭到朝廷捨棄的例子屢見不鮮。然而,他也明白,朝廷要的是一方安定,有時候不得不對地方上的欺上瞞下睜一眼閉一眼,而這時候為了息事寧人,&ldo;挑起事端&rdo;的監察御史理所當然會被推出去頂缸。
林飛飛雖不知原煥心中如何權衡利弊,但他為人素來機變,聽原煥這樣說沒有不贊成的道理,當即道:&ldo;都聽原兄的。&rdo;
兩人取出地圖,商議路線,估計了一下行程,糙糙洗漱一番便倒頭睡下。第二天天不亮就僱了一輛馬車趕往青州。
梓州地界不大,黃昏的時候二人便已能遠遠看見青州城門。因著恩科剛過,原煥便謊稱是落第回鄉的舉子,順利入了城。他早就看過地方誌,知道青州一帶曾在大禹開國初期因開墾荒地需要,被太祖強令移民來此居住,久而久之便成了口音混雜之地。果然,他的口音雖與當地原住民略有不同,城門士兵也並未留意。
林飛飛既扮作僕役,僱傭車架的事自然得由他出面。二人僱了一輛毫不起眼的驢車一路顛簸著往鎮子裡去。
趕車的老漢見他二位風塵僕僕,但都是模樣周正的年輕人,便隨意攀談起來。林飛飛只說跟自家少爺來投親。他素來言辭便給,套問了不少當地風土人情。
驢車走了大半個時辰,原煥忽然插言道:&ldo;咱們一路行來,有不少荒地,這是什麼緣故?&rdo;雖說春種秋收,隆冬季節田間無人耕作實屬平常。但這幾日並未下雪,地上附著一層白霜,看起來乾裂得厲害,像是已經荒了許多年了。
&ldo;二位是來投親的,想來不知青州的底細。不是老漢不說好話,實在是二位有所不知,方才咱們經過的這片原先都是軍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便沒人耕了。&rdo;一頓,老漢頗為擔憂地道:&ldo;二位來此之前不知與親眷有否往來,說不定人早走了。&rdo;他一席話說得顛三倒四的,卻真是為原煥二人尋親不成憂心。
原煥皺了皺眉,繼續問道:&ldo;老伯是說此地居民大部分都遷走了?&rdo;
&ldo;正是這個話。要不是老漢捨不得離開祖祖輩輩住的地方,也想跟著兒子走。&rdo;
林飛飛疑惑道:&ldo;老伯的孩兒搬去了哪裡?想必比青州更好討生活吧。&rdo;
&ldo;搬去涼州了。都說那裡種地收成好,鹽價也便宜。&rdo;青州當地的鹽價已經漲到三百錢一斤,是涼州的十倍。
林飛飛不由跟原煥對視一眼。他們二人都知道,青州跟涼州毗鄰,按地域劃分,官鹽的價格應當是一樣的。老漢這麼說,定是指私鹽。青州在內陸,不靠海也沒有鹽井,鹽的供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