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血飼(第2/4 頁)
低聲音“喂”地喊了一嗓子。
肖勇怕路大吵醒了別人,看了眼黑漆漆的夜,只好咬咬牙,一骨碌起身,拎著外套,胡亂套上了鞋子,憋著一泡尿跟在路大後面。
兩個院子相隔不遠,放車子和行李的院子有兩個年長的坐在外面把門,今晚當值的一個是住在鎮北的胡三爺,一個是鎮長家隔壁的高二叔。
兩人見白繼忠來了,振作精神,一個開門幫著把車推進院子,另一個探看了下左右,手腳利落地反身關上了門。
路大和肖勇兩個人跟了過去,見門縫闔緊,往裡看不真切,路大就讓肖勇撅起來屁股,自己一腳踩上去,扒著土牆偷摸著往裡看。
肖勇這時憋著尿,身上還踩著個人,整個人氣兒都喘不勻了,輕聲哼唧著。
路大聽見哼唧聲,下腳狠狠跺了肖勇一下,這才又安靜下來。
“老胡,今晚也不見你吃得下飯,怕是身子虛,還是換我吧。”白繼忠進院以後,拍了拍胡三的肩膀。
“白副使,我只是白日趕路中了暑氣,身體卻無礙。您前天剛動過,萬萬不能連著!”
胡三說完用左手一圈圈扯下繞在右臂上的紅布,十幾道密密實實的疤痕在那隻粗壯的胳膊上蜿蜒,在慘白的月光下像是一團團小蛇逡巡,有些顏色陳舊,有些卻是新傷,冷眼望去像是朝堂官袍上的一道道錦紋。
路大見此狀不禁渾身一顫,險些從牆頭跌下去,待再回過神來,胡三已從腰間拿出一個反了黃斑,專門用來裝酒的竹筒,對嘴灌了一口含住,操起一把匕首,往上噗地一啐,只比劃了兩下就把匕首慢慢扎進胳膊,刀刃進去足足半寸有餘,帶著一劃。
拔出匕首時,高二早已拿住一個銅缽在下面接著,一股烏黑的血順著胳膊緩緩流了下來,不多時就接了滿滿一小缽,缽子裡的血與慘白的月色形成了強烈的視覺反差,那顏色深得像能吞噬萬物,讓人看了便感到眩暈。
“忍著點,這刀走在舊口子上總是難受……”白繼忠給胡三上了些止血藥,一圈一圈纏棉布。
“白副使,都是老皮老肉了,挨這麼一下不礙事!”胡三憨憨笑道。
高二從小車裡掏出一大盆淡黃色的粉糊糊,把人血畫著圈慢慢澆了進去,然後拿著一個木杵子面無表情地不停攪弄,臉色冷得像掛了一層霜。
白繼忠給胡三包裹完傷口,從車裡拿出白天那件黑布衫套在身上,從高二手裡接過盆端著往大車走去。
白繼忠走到近前的時候,大車猛然晃了一下,震得大地都在顫。
他站在那裡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如白天一樣,把那盆糊糊穩穩當當地倒進食槽,又迅速用布將籠子罩住,裡面傳來那黑山王吮吸食物的咕嚕聲。
“你們兩個都進來說話!”
白繼忠喂完食低腰放下盆子的工夫,順手在地上拈起一顆石子,只聽嗖地一擲,回手打在路大手邊的牆沿上,竟射出幾點火星來。
路大嚇得輕喝了一聲,他根本沒見白繼忠往他這邊瞅過,不知自己和肖勇是何時被發現的,心想到底是闖了大禍,只好順著牆頭溜下來,拽著肖勇的胳膊,兩個人戰戰兢兢進了院子。
高二側在白繼忠一旁,袖著手站在那裡,臉色依舊陰沉。
胡三看都沒看兩個人,自顧自拿起竹筒,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然後用餘光瞄著白繼忠。
鎮裡都是軍籍,平日裡莫說是偷盜奸邪,便是有些許不公之事,都要白繼忠這個老長官處置。老老少少大都和睦鄰里,守望相助,在這個官兵不近的地方居然可以夜不閉戶。
路大這些年輕一輩自幼是白繼忠看護著長大,對他半是敬畏,半是愛戴,從沒看見他發過火,但還是有點怕他。
他們也只是從父叔酒後絮叨戰場往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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