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入甕(第1/4 頁)
冥蝮此時心下大驚,急忙屏住呼吸,運氣周身,恍然發現自己臟腑麻痺,不知何時已中了毒物。
“阿叔自詡用毒的行家,若是如此輕易便中了鱷龍涎,傳出去恐怕要貽笑大方。”許念恩笑意盈盈,小臂輕輕一抖,便從手袖裡滑出個一寸見方的瓷瓶兒來,在冥鼉眼前得意地晃動了兩下,更像是孩童在炫耀自己的玩物。
“你見過此物嘛?”
“沒……”
“哦哦,可惜就算你見過,也防不得嘞!”許念恩眉飛色舞,像是自言自語,“真沒想到第一次用這毒,就放倒了一個行家。”
冥鼉剛想掙扎著再開口,整個人卻像頭死豬一樣滑下凳子,直挺挺癱在地上動彈不得。
他側躺在那裡,只見桌腿之間許念恩依舊端坐,一雙繡鞋俏皮地搭在一起晃動,說不出的誘人,可是他卻連伸手去摸一下的氣力都沒有了。
“只有如此能耐,你如何鬥得過他?”許念恩鄙夷地嘆了口氣,看也不看冥鼉一眼,站起身來悠哉遊哉地走出店門,不知去了哪裡。
冥鼉癱在地上,腦海裡飛快地回想,自己曾經在哪裡聽過“鱷龍涎”這個詞。
他一時間想不清楚,但確定當年在終南山時,一定聽先師青甲講過。只是聽是聽過,他卻當真沒見過、更沒用過這種毒藥。
意識逐漸縹緲,冥鼉彷彿聽到青甲在禪堂上哼哼唧唧地念叨,“四方之間,苗毒最邪,可海外也多有異毒,只是平常難見而已。譬如自嶺南出海,向南七千裡,見島數十,島上時有鱷龍出沒,此物身長兩丈,通體被鱗,尾長近半,口有毒涎,色淡味辛,沾之輕則昏厥,重則斃命……”
店裡的夥計端著加炒的肉菜從伙房出來,見剛剛還好好吃飯的兩人,此刻倒了一個,走了一個,嚇得大喊一聲跑出店門,當是報官去了。
冥鼉四腳朝天躺在地上,真就像一隻翻盤的老鼉,本要昏睡過去,被那夥計一聲喊才又提振些精神。
他發覺師父青甲死後,自己二十年來一直自詡用毒的宗師,實在是可悲可笑。即便許念恩不藏著掖著,端著一大碗鱷龍涎當面讓他分辨,自己也只當成是種佐菜的香料,絕對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在冥鼉看來,用毒分裡表兩種路數,裡者在於用毒驚奇,世人不察,自己便偏這一路;表者在於隨機應變,下毒隱蔽,讓人不加懷疑,更是難了許多。
許念恩用的是南洋的奇毒,又施連環計讓他放鬆警惕,在肉湯下藥後還不忘用胡椒麵兒掩蓋味道,裡表都做到了極致,在他所知用毒的人中排名第一都算是公道了。
浸潤江湖多年,冥鼉知曉無數高人,卻沒料到自己會在一個少女手裡栽了跟頭。
昏倒之前,冥鼉心裡還有三個疑問:一是許念恩為何不乾脆多點幾滴鱷龍涎結果了他的性命,二是這女娃之後是要潛回北都還是逃亡他鄉,三是北都那位爺會如何處置他這個敗事之人?
六月十六,剛過圓月之夜。一大早,一個輕紗蒙面的少女腰間掛著一枚長史府徽識的令牌,策馬透過北都南門,如雲雀般輕盈掠過半個城區,直向城中央的都護府飛去。
“你就是許念恩?”都護靠著木榻底座,端坐在蛟魚皮毯上,雙眼緊緊覷著面前這個剛剛摘去面紗的少女。
兩日之前,都護剛剛接到冥鼉的飛鴿傳信,泛泛地說此女詭詐,半路趁機逃脫,卻沒有再詳細講經過。
自那時起,他便對這個少女充滿了好奇,一時間倒也想不出她用何種手段能從玄武堂龜派四尊手裡逃脫。他本以為她會就此逃走,正想著如何藉機向許雲才發難,誰料她倒是自己送上門來。
“小女便是長史府許雲才獨女,閨名念恩。”許念恩徐徐施了一禮,柔聲自報家門,然後抬眼落落大方地看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