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逃生(第1/4 頁)
滿眼都是沖天的煙火,卯蚩呆在了那裡,根本無法相信眼前是真。
卯蚩自幼便聽父親講過,黎人九寨和南楚的華族軍府戰事從來不少,小的摩擦更多,可對戰都發生在兩族相鄰的平原地區。
他從未想到,山林中的家園會在一夜之間被毀滅殆盡。
九寨在邊地歷來多有探哨,自萬順五年以來更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除此之外,各條進出的小路曲折複雜,急難辨認。
華族軍騎這些年來屢次興兵,也從未攻入九寨腹地,為何這次能如此順利直接摸到天寨央村?
卯蚩想到這個關節,不禁汗毛倒立,一口苦膽好懸沒有吐出來,舅父敦巴陸那張陰鷙的臉孔立刻浮現在他眼前。
他緊緊咬著牙,儘量不讓自己崩潰。
殺了敦巴陸!卯蚩想到這裡,探手抄出腰間的苗刀,準備衝下山坡。
那把苗刀一尺半長,精銅所鑄,刃口鋒利,是把不世出的寶物。這還是卯蚩七歲閉靈文身那天,阿爸送給他的紀念。
在卯蚩的印象裡,這些年來阿爸只要在家,就會耐心地指點自己練刀,有時一練就是半天,當時他玩心很重,覺得這種練習累得要死。
“你此刻不好好練習,將來這刀在你手中就是廢料。苗王保護不了族人,你身邊的這些阿叔阿嬸就會被華族鐵騎殺死!”
每當父親說這樣的狠話,卯蚩就會咬著牙堅持下去,一練就是七八年光景。
此刻,卯蚩意識到這刀刃上的第一口血,就將痛飲仇人,似乎是這把刀的宿命,也是他的宿命。
如果今夜天寨毀了,就讓我也一起滅亡吧。卯蚩如是想著,剛剛縱馬衝下,卻見四個騎馬的黑衣人已從村口出來,揮舞著苗刀徑直朝他這邊趕來了。
隔著十幾丈的距離,卯蚩看清他們身上的衣服,果不其然是地寨的人,而照身形應該是常年在山裡走動的獵手。
他們往卯蚩這邊一望,其中一人便高聲呼號起來,“迎親的人說得沒錯,這邊找到阿蚩了,你們攔住他,我去告訴敦巴陸!”
隨後,其中一騎驀地掉頭往回趕去,其他三個人停頓片刻,縱馬賓士,揮起苗刀,幾個彈指間就衝到了卯蚩面前。
馬上就會有死人了。
卯蚩並未恐懼,忽然間反倒升騰起前所未有的緊張和興奮。他驀地起手揮刀,閃電般砍掉第一個人的頭顱。
這時,後面跟上的一個黑衣人已把刀探到了他身前。
原來真正的死戰和平日裡的練習並不一樣,是那麼的簡單,又是那麼的殘酷。
卯蚩直覺胸口一熱,一股血氣就在眼前揚了起來,他照著父親平時所教,集中全力,翻肘用力橫刀一抹,將那黑衣人握刀的手削了下來,血瞬間噴了他一臉。
第二個人哀嚎著墜馬的同時,第三個人的刀刃已瞄著卯蚩的脖子從斜上方狠狠劈了過來,不過一尺距離就要到肉。
父親告訴卯蚩,苗刀最精深的奧義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卯蚩想到這,不再求活,更不躲閃,順著之前的手勁兒將苗刀擲了出去。
揮刀不如飛刀快,這自然也是父親教給他的。這是用刀高手的心法要義,也是死戰之時迫不得已的最後一搏。
只見卯蚩的刀直接深深插進了最後一個人的面門裡,那人面前一片血汙,手裡的刀隨之瞬間失力,但還是憑著慣性,帶著那人的胳膊橫向劃到了卯蚩的胸口,又順勢向下劃了一道。
彈指間的功夫,地上已躺著兩具死相悽慘的屍體,還有一個翻滾著慘叫的斷手人。村口那邊又有十幾騎尋著慘叫聲,舉著火把往這邊來了,那些影子像是苗寨傳說裡要嗜人的魔鬼。
卯蚩見狀咬牙下馬,從那人頭上拔出自己的刀,轉即上馬,調轉馬頭,用刀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