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夜宴(第1/4 頁)

萬順三年八月十五中秋夜，大辛皇宮頤來殿正在舉行一場皇室的家宴，瓊玉臺上圍坐著三家共八口人，氣氛極是融洽。

皇帝趙昱由皇后寧氏、太子趙禮陪侍左右，在這團圓佳節招待兩位相隨多年的親信。

其中一個是當朝右相許德敬，帶著妻子劉氏和長子許文松。

另一個則是降魔司指揮使伏興，因妻子早年亡故，只帶了獨女伏穎兒前來赴宴。

這樣的宴請自趙昱登基以來已是第三次了。趙昱看著兩個故人已暗生華髮，兒女們卻長大成人，心中半是感慨半是欣慰，半個時辰之間已喝下了快一壺清汾。

“聖人年年榮寵，中秋賜宴，恐是要涼了諸位娘娘和皇子皇女的心啊。”許德敬雙手捧杯，曲身向前敬酒。

“德敬，你說這話便是不分親疏裡外了。”趙昱皺著眉頭，並未舉杯。

“是啊，是啊，臣酒後失言，請聖人見罪！”許德敬以為趙昱定是嗔怪他拿自己和帝王家眷相提並論，連忙自罰一杯。

“哪裡！你還是沒聽懂朕的意思。這些年來，朕把你們兩位看成精誠無上的骨肉兄弟，生死相依，福禍與共。這般情義倒是後宮的那些人遠遠比不得的。”趙昱說罷朗然一笑，爽快地陪了一杯。

“聖人如此高待，臣自是萬死不敢忘恩！”許德敬當即起身離席，瑟瑟伏於地上。

“德敬，朕早就說過今晚是團圓家宴，一家人敘談家常，就與以往在永王府時一樣，你哪又來這麼多煩瑣禮節！”趙昱嘖嘖說完，眼睛看向了伏興。

伏興剛剛辦完差事，從幽州快馬趕回都城，自打坐在宴席上便一直心事重重，少有言語。他見趙昱在看自己，連忙拱手作揖。

“伏興，朕自打認識你時，你便是這張苦瓜臉，可是今晚有什麼地方怠慢了你？”趙昱故意繃起臉來。

“聖人勿怪，臣該是車馬勞頓，一時還沒緩過精神……”伏興知道自己狀態不佳，只好自罰一杯。

“你如今身為國公，還要親自出馬，這趟差事極是艱辛，朕自然記得這份功勞，不如趁著今兒這吉利日子給你一個賞賜。”趙昱見到伏興那一本正經的模樣，立刻放鬆地笑了起來。

“臣為聖人做事在本分以內，不敢妄佔功勞。”伏興話語依舊不帶一絲起伏。

趙昱本來習慣伏興這般性情，只是與許德敬相比之下卻顯得有些傲慢，他剛想再寬慰兩句，只見禁衛軍指揮使魏青由內宮的大監引著來到殿門之外。

“出什麼事了？”趙昱此前剛在皇宮外闕的宣德殿上按例點起長明燈，意為與宮外萬千百姓同慶佳節，魏青此刻本該在那裡衛戍，未曾想他居然來了。

“聖人……”魏青本是直率之人，此時卻吞吐起來。

“有什麼說什麼，難不成宮中進刺客了！？”趙昱笑了起來。

“啟稟聖人，宣德殿上的那兩盞長明燈被人滅了……”魏青回道。

“是護燈的宮奴失手打翻了？”趙昱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拿眼掃了大監一眼，嚇得大監連忙低下了頭。

他轉即便覺得此事蹊蹺，那長明燈是工部將作大匠的得意之作，燈臺足有一丈，又以螢石做底，自己每次也得用一根長龍棍點著火，才能將將夠得到引索。

“一個宮奴裝扮的男子趁人不備，用袖箭射斷了燈座上的引索，熄滅了燈盞，隨後便使輕功翻身下牆，混在百姓之中逃掉了。末將已與大監核對過，宮中的奴役們並未少缺，此人該是從外面混進皇宮的……”魏青說罷跪下來請罪。

“宮外的百姓都看了熱鬧罷？”趙昱再坐不住，站起身來。他生在這皇宮之中，四十多年來從未聽說過此等怪事。

“聖人點燈離開後，百姓跟著散去不少。而且事發突然，很多人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