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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人對葉修的認識僅限於□□王牌特工君莫笑,是個很難對付的人,必須消滅,沒別的了。可是重慶也沒有提起什麼關於藍河的事,只是交代了他&ldo;叛變特工&rdo;的身份,必要時可清除。所以很諷刺的事情發生了,一群以東北戰場藍徵雲將軍為楷模的人,一身正氣地來執行任務,自以為是在為黨國做大忠大義之事,沒想到卻是在獵殺英雄的血緣至親。
英雄的兒子在這場戰爭中也是個英雄,但是沒幾個人知道。戰爭結束了,他的英雄往事隨之被填埋淡忘,逐漸在重啟的內鬥中失去意義,甚至最後因為拒絕內鬥、落了個被絞殺的下場。
這一代英雄被下一代的後繼者殺死,後繼者成為新的&ldo;英雄&rdo;,高喊著忠誠正義,繼續行駛在自己尚未看清的英雄末路上。
其實可悲的並非殺戮和仇恨,而是自作主張的遺忘與自以為是的無知。
&ldo;早啊葉夫人。&rdo;
藍河的眼睛感受到陽光的明亮,徐徐睜開,看到的就是葉修睡眼惺忪的笑臉。
&ldo;某些人昨天可說了是要嫁過來的,老來多健忘啊……&rdo;
&ldo;唯不忘相思就成。&rdo;
他們從衣櫃裡拿出新的襯衫,配以整潔的領口和袖口,加上合適顏色的領帶、同一款的黑色皮鞋和西裝外套。
槍被安放在腋下、腰間和小腿,藍河重新在身上裝備齊所有的刀。從外表看,兩人就是身著西裝的普通男人,擁有帥氣的外形和健美的身材,走在路上大概會贏到不少年輕姑娘的回頭。
可他們已是全副武裝的殺手,這棟二層小樓就是他們的獵殺場。
最後一把刀插入領口,意味著他們完成了所有的準備工作。藍河的手指離開自己的頸部,抬頭看看葉修,又伸手幫他把領帶調整了一下位置。
而後手被握住,沒能逃得掉。
&ldo;藍醫生,我現在心率正常麼?&rdo;
&ldo;不知道。&rdo;
&ldo;你是醫生,還聽不出來正不正常?&rdo;
&ldo;嗯。因為我自己的就不太正常。&rdo;
他依舊把藍河的手握在心口,借著力將愛人攬入懷中。
儘管這個動作有些矯情,但藍河沒有拒絕。他的頭抵在葉修的右肩,大半邊臉就這樣埋在他的衣服上,呼吸之間都是葉修熟悉而溫暖的氣息,隨著對方的手在自己的腰間收緊,他也如是回應,使兩顆心臟無限貼近。
這樣的擁抱和這場婚禮一樣遲到了很多年,好在終得實現,好在並沒有物是人非。
葉修的另一隻手放在了藍河的後背,輕柔地蓋在那個被子彈穿過的傷口上,似乎想要用這種方式抽解掉殘餘的隱痛。他能感覺到藍河比四年前更瘦了,昨日的抵足而眠就已知曉,現下重又想起,一時間五味雜陳。
這樣一個人,他拼了命去保護,卻還是要面對病床上的生死未卜和暗無天日的牢獄之災,有時候這種無能為力的憤怒讓他甚至湧起念頭,後悔為什麼不早一點與藍河說明感情、早一點與他定下類似婚約的承諾,這樣他就可以要求藍河跟他走,什麼時候他們都繫結在一起,減少很多麻煩。
可是他愛這個人,他不會這樣做。藍河遭遇的生死危機並不是因為葉修的保護不力,而是他自己的選擇,出於善良、出於責任、出於原則,從未後悔過。事實上藍河也不是時時刻刻需要他保護的人,不是他的依附者,不是他的所屬物,而是一個有獨立人格、獨立信仰的人。正是因為這種平等相愛的基礎,葉修明白那樣的設想永遠都不會實現,而他也永遠都會心甘情願地愛著這個獨一無二的藍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