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2/3 頁)
為生?空氣無法進入靜止的表面,水的邊上只是鋒利的石頭。也許,有時會有一隻迷失了的鳥兒在上面飛過,並落下一個爪中的獵物甚至只是糞便,落下的時間足以讓它變幹:在這樣一種艱難環境中,有誰可以生存?那一定是一潭死水,只有無窮無盡的陡壁給它帶來的形狀,一片不可能在裡面游泳的水,因為只有冒著暈眩和墜落的危險,才能到達它,而且只有永不迴歸的沉浸才可以進入它。很可能,存在著好多這樣的水面,互相都不知對方的存在,但是,最可能的是,大多數記憶的堅壁形成了那麼狹隘的山谷、那麼深的斷裂,所以很難相信這些水面是由細小閃亮的溪水形成的,並由它們將水流引向河流、大河和海洋。
況且,難道溪流可以接二連三地在我的腦子中挖出一道道的深溝,然後放入這一痛苦的記憶?更為容易的,是想象一個更為古老的時代,一個與今天的時代非常不同的時代,在那個時代,一道道慷慨的大水在分為細流的過程中,在不傷害它們的前提下,將一大片並不久遠、還能活動的沉積物光滑的表面上挖出溝壑,而痛苦只是後來才來的,在水乾涸之後。
但是,那些湖,那些無底的湖,那些被囚禁的、秘密的湖,它們是什麼時候形成的,在一次什麼樣的今天已經被人遺忘了的崩塌之後?
四、記憶的群島第二部分
我數著分分秒秒,一秒一秒地數,後來我就厭煩了;我失去了數字的線索。於是我經常問自己,在一小時、一天、一年、一輩子中,有多少秒,每次我都在做乘法的時候迷失……大約每天八萬,每年三千萬……一輩子中最多有30億……我可能算錯了。而且我總是算錯的。結果不讓我感興趣。它沒有意義。我又重新開始。
有時我會覺得時間會起折皺,連續的、不相同的折皺,就像那些讓人看到樹木的窗簾的折皺。我甚至覺得,上溯到過去一定遠的地方,我可以看到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的折皺,不再像窗簾的折皺那樣整齊,順著一根筆直的掛簾杆,而是沿著一根愈行愈遠的曲線,然後又迴旋成曲線,如此週而復始,沒有終結,聚集在它自己身上。在最遠處,每次比我能夠說出的更遠的地方,成為一個極細的點,裡面交錯著無窮無盡地摺疊在一起的折皺。但是,這一點也不重要。時間,過去的時間可以隨它的意願變得井井有條,假如我無法解開它的折皺,從中找到安慰,並躲避來自現時的目光。
而將來的時間,是否也像過去的時間一樣存在於折皺之中,假如是的話,在它的那些折皺之中,有著什麼?是將要來到的生活,已經做成了的,只需要開啟折皺,只能夠沒有任何改變地開啟折皺?只有這樣的事情可以做,移動折皺和褶子,只是輕微的展開,就像是移動一個被卡住了的窗簾,就像翻開一張素描或者一本書的被折起的一邊,在永遠不撕破它的情況下,讓它不可逆轉地從右邊轉到左邊?
有人在夜晚中叫喊。起先是一個頻率模糊的噪音,其強度漸漸加強,並長時間地將它突如其來的強行闖入透過寧靜的窗戶延伸。在它第一次被打斷之後,它轉化為不同高度、長度和強度的碎片,混雜著低語和寧靜。我不可能知道這些叫喊聲意味著的、或者表達的東西。是焦慮,痛苦,快樂,還是笑聲?每一個都輪流可能是在這一被打碎了的空間的碎片中迴響的東西。我試圖認出詞語,但不可能,有時是因為,模糊而強烈的噪音是含糊不清的,有時則因為,即使它們組合在一起時讓人想到一些詞語,那麼,這些詞也像是一種我完全陌生的外語中的詞語。強度減弱了,現在好像是一種帶有低沉迴音的抱怨,有嗓子被撕裂後的那種液體的迸發,一些情不自禁地發出的、令人聯想到快感的呻吟。但是,假如是快感,一切都會不同:那將是一種在黑夜中上升的形狀,直到它不可思議的、毫無廉恥的高潮,並在到達這一高潮後無限膨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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