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第1/2 頁)
但即便是他顧老闆最資深的戲迷,若要他稱讚顧聲&ldo;熱情隨和好交往&rdo;,卻也是說不出口的。
他謙和溫潤是伶界公認沒錯,但他那溫和卻總似隔了點什麼,細微卻恰到好處地把他跟旁人間隔開來,以至於更像是一種寡淡與疏離。
這種感覺在平常與來客往來攀談之間並不分明,對多數生客而言,顧聲單就站在那裡勾唇笑一笑,就足夠他們玩味嬉笑上一會兒的了。
只是像宋昭江承這樣的戲院常客或是官宦子弟,發拜帖請了人去唱堂會。在主角們唱罷上堂屋例行公事地謝主人家賞的時候,偶然地一抬眼,隔著屋裡喧嚷的人,看到顧聲獨自在外緣站著,半垂著眼睫淡淡地望著別處。
事實上這些都是其次,像顧聲柳眠似的人物,本來就是富貴人家的玩物,販夫走卒平頭百姓也就見著了打量一下的功夫。
要想紅得快,紅得久,就得靠五陵年少們拿銀兩封賞抬舉著。
顧聲唱得好,長得又漂亮,床上的風光早在貴賓席的雅座上由一票紅光滿面的大老爺欽定過了,開始也對人示好,隨口稱讚這顧老闆手可生得真細嫩,一邊摘了指頭上鑲金鎏銀的戒指給他套上,順手再揩上一把油,共度良宵的邀請天天不斷,言語調戲從來不少。這麼著過好一陣子,顧聲就跟無所覺察似的照舊唱他的戲推別人的局,生生把地稅局的金局長逼得沉不住氣,直接往他跟前甩了票子要包他回去。
顧聲側著身子坐在那裡,挑起眼皮瞥了那幾張銀票一眼,手按在上頭漫不經心地翻了翻。
金局長一看這有戲,一聲笑還沒出聲,忽的眼前一花,顧聲居然把張票子掀在了他的臉上!
金局大罵一聲畜生抬手就要打,顧聲卻坐正了身子,冷冷地抬眼直視著他,厲聲罵了一句滾!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歷史差錯請勿深究tvt,此文經不起考據tvt,被基友取笑說我又開始誤導小孩子了(跪)
碼字龜速……日更很有壓力,攢存稿去也
第5章 堂會
5
那一聲滾幾乎拔得變了調,帶著點聲嘶力竭的可怖。從不見他厲色待人的老爺都吃了一驚,恨顧聲膽敢跟他們當眾擺臉色恨得心裡出血,見人聚攏來又不好當場跟個唱戲的撕破臉皮,蹬開桌子罵聲不識好歹的東西,提起屁股就走。
從此顧聲門前冷落,除了真心聽戲和還心存念想卻不敢造次的一桿票友,有心有力抬舉他的一氣散了個七八成。
江承聽說這事的時候&ldo;啪&rdo;地一拍大腿,叫了聲好,對顧聲對待這幫狂蜂浪蝶登徒子的態度極為滿意,順手就把那人從邊上拖過去吧唧親了一口。
儘管他在湊上去的同時顧聲就偏開了臉,神色中恍惚透著點深切的疲倦與厭煩,但江承滿意於戲子的潔身自好和細膩溫潤的面頰,忽略了這點微不足道的眼色。
無論因為什麼,顧聲不如不碰。尋歡作樂的老爺少爺們自然不會弔死在這一棵樹上,津州方圓數千里的地方,別說專幹這一行的舞女了,就是找個跟顧聲條件類似的,有什麼難的?
譬如和顧聲師出同門的柳眠,就明顯會做人得多了。
他自幼被親娘賣進戲班,而後際遇不幸,一早體嘗到了屈於人下的卑微與屈辱,對方卻是個翻雲覆雨的好手,從那時起就在他腦子裡留下了一個不可磨滅的深切的意識:
他有教英雄醉死溫柔鄉的身段容貌,只要他逢迎得當,而這就將是他在亂世最可靠堅固的依仗。
柳眠懂這個道理,在他知道自己長得好看之前就懂。
所以他不會跟顧聲似的一貫消極抵抗,他忍受官宦子弟的狎暱褻玩幾乎來者不拒,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