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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山月一頓,往走道踏一步,居高臨下地睨了周佞一眼,才扯笑續了句:
「左右,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送你了。」
說罷,她踩著個高跟毫不猶豫地往船艙外走。
大門被拉開又關上,裡頭沉默了許久的人們才在主持人的努力下嘗試著活躍氣氛,周佞卻始終沒有再說過話,玉扳指最終還是落到了他的口袋裡。
重頭戲過去,再下面拍賣都是些小玩意了,周佞站起身,攏了攏外套,燈光都聚焦在臺上,他半張臉隱在晦暗中,看不清神色。
他循著關山月方才走的方向,走了出去。
船沒靠岸,關山月總不能跳海。
繾綣的夜色籠罩了整個海面,夜晚的海風很大,掛在臉上有些疼,遠處燈塔閃爍著橘黃色的燈光。
「……周董。」一直不出聲的元皓站在周佞的身後,試探著開口,「您方才……為什麼要故意激怒關副董?」
周佞單手插在褲兜裡,站立在欄杆前,寒風吹動著他腕上的外套。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周佞方才是在故意激怒關山月。
他們都不瞎。
周佞沉默,好一會兒,他憑欄遠眺,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第一次在元皓跟前心平氣和地提起關山月:
「你上次不是說,只在傳聞裡聽說過她嗎?」
元皓低低地應了一聲對。
「……那你今晚看清楚了嗎?」
周佞偏頭,瞥人一眼,眸色很淡,沒有感情起伏,可元皓卻覺得,周佞那雙眼裡蘊著的東西幾乎與海同深,周佞頓了頓,才低聲去續:
「這才是她。」
元皓一愣。
「這才是她。」
從前的、本身的她。
在這世上,有無數人為了關山月坐擁的資本與容貌從而想跟她玩曖昧與-欲-望的把戲,都知道只要能讓關山月垂青一眼、或者真的能搭上她,都等同於擁有了整個庭旭。
那是普通人永遠難以企及的資本。
於是他們群起奮之,於是他們飛蛾撲火,然後引火燒身。
可關山月總是清醒著,在隔岸觀火。
後來遇上了周佞,他們轟轟烈烈,最後也沒落得個好結局。
可在這世上,只有周佞曾有過那個時間,去親密地、一層一層看到任何模樣的關山月,毫無保留。
周佞眸色漸深。
鮮活的,才是她。
而不是金錢堆砌出來的一潭死水。
元皓噤聲。
忽然,一層的夾板傳來了一聲尖銳卻又壓抑的驚呼,劃破了輪船的寂靜,元皓一頓,還沒說什麼,就看見周佞目光忽然鋒利地一頓,旋即轉過身去大步往樓梯走。
元皓跟上,卻被周佞一個眼神示意停在了原地,他點了點頭,旋即往反方向走去——
那是循聲而來的安保。
今天的輪船上非富即貴,除了藏品,就屬保鏢最多。
周佞跨大步往一層夾板走,剛轉過彎下了最後一級樓梯,他那瞳孔就猛地一縮,幾乎低吼著開腔:
「——關山月!」
關山月沒有回頭。
她正死死抓著個人,把人按在欄杆上,頸線白皙修長,兩瓣蝴蝶骨隔著薄薄的連衣裙若隱若現,脊背卻筆挺得很,像一隻風暴正中坦然展翅而羽翼紋絲未亂的飛鳥。
被關山月抓住的那個女人掙脫不得,看見了周佞就像看見了救星一般,艱難開口:
「咳……周、周董!救……救我!」
可不等身後傳來絲毫聲音,關山月就猛地打斷了女生,纖長的五指死死將她按在冰涼的欄杆上,滿目冷諷下好像還藏著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