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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步行相隨,浩浩蕩蕩,在禮部太常寺官的引導下於辰時到達太廟。
太廟內,重簷彩殿,漢白玉臺基,花石護欄,處處透著莊嚴威肅、皇家尊嚴,院中百年柏樹,也是蒼勁古拙。
太子在五彩琉璃門前停住腳步,迴轉身牽住裴琰的手,笑道:“裴卿,你立下大功,與本宮一起進祭殿吧。”
裴琰惶恐道:“臣萬萬不敢。”
太子卻用力牽著他的手,裴琰無奈,只得稍稍退後一點,跟在他身後,隨著他過五彩琉璃門,登上漢白玉石臺階,過紫金橋,再過大治門,穿過庭院,終站在了雄偉莊嚴、富麗堂皇的大殿前。
百官依序也過大治門,在殿外用麻石鋪就的庭院中肅立。衛昭因是監軍,尚捧著天子寶劍,便站在了右列的最前面。他今日著暗紅色官服,神情也少了幾分昔日的飛揚跋扈,多了一些難得的沉肅。
待眾臣站定,鐘鼓齊鳴,韶樂悠揚。禮樂奏罷,禮部太常寺官捧著玉匣過來,請太子啟匣,取祝板。
太子卻一動不動。這時腳步輕響,陶內侍由偏殿持拂出來,太子一笑,退後兩步,躬身下跪。
裴琰瞳孔驟然收縮,衛昭也覺得有些不對勁。此時一陣勁風鼓來,將眾臣的袍服吹得簌簌作響。衣袂聲中,陶內侍扯直嗓子大聲道:“皇上駕到!”
裴琰震驚之下身形微晃,眼角餘光瞥見衛昭面上血色褪盡,他身後的裴子放猛然抬頭,百官們更是滿臉驚詫,不顧禮儀地抬頭相望。
沉重的腳步聲響起,一個著明黃色袞服的高大身影,從昏暗的偏殿中緩步邁出。
他緩步而來,面容雖消瘦了許多,但神情依然如往日般沉肅,他的眼神也依舊如往日一般銳利,冷冷地自眾臣面上掃過。眾臣都不禁打了個寒戰,回過神來,或驚或喜或憂,各人心情複雜,紛紛磕下頭去,呼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莊王與靜王同時爬上漢白玉臺階,匍伏在皇帝腳前,涕淚俱下:“父皇!”
滿庭玉笏相繼跪下,衛昭卻愣愣而立,手中的蟠龍寶劍嗆然落地,他瞬即清醒,衝前兩步,面上似驚似喜,哽咽而呼:“皇上!您―――”
裴琰借皇帝望向衛昭之際,與階下的裴子放迅速交換了一個眼色,裴子放微微搖了搖頭。裴琰覺一股沛然沉鬱的真氣隱隱而來,再抬頭,只見皇帝的身邊已多了一個身影,這人著灰色長袍,面目卻隱於寬沿紗帽內,他身形修長,靜然立於皇帝身邊,卻如同一座山嶽,讓人隱生退卻之心。只是他的身形有些眼熟,裴琰心念急轉,也想不起在何貸過此人。
但他也知病重不起的皇帝突然醒來,並在此出現,身邊還帶著這等高手,定是已暗中佈置好了一切,容不得自己有半分異樣。於是他馬上深深磕下頭去,語帶低泣:“皇上,您龍體康復,臣實在喜之不勝,真是天佑我朝啊!”
皇帝向面上乍驚還喜的衛昭微笑,又迴轉頭,彎腰將裴琰挽起,和聲道:“裴卿立下不世戰功,朕也得以在前天夜裡甦醒,實是上蒼庇佑,聖祖顯靈。”
眾臣這才知皇帝是前夜甦醒的,激動得紛紛磕頭呼道:“上蒼庇佑,聖祖顯靈啊!”
衛昭緩緩退後一步,隨著眾臣,深深磕頭。他竭力控制體內雜亂的真氣,將喉頭一口甜血拼命嚥了回去,只是握起蟠龍寶劍的手,不由自主地劇烈顫抖。
他不敢抬頭,殿前之人,帶著十餘年揮之不去的噩夢,夜夜糾結在他的靈魂之中。這一刻,他覺得眼前是無邊無際的黑夜,再也沒有一點光明,沒有一絲溫暖。
黑暗之中,隱約的聲音傳來:“請聖駕,啟祝板,入殿致禮!”
黑暗之中,韶樂再起,皇帝似是開啟了玉匣,取出了祝板;他似是在太常寺官的引領下步入大殿;太常寺官依禮而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