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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無論如何。事情總是讓端木興知道了,具體怎麼去操作不妨留到以後再說。
“說起舉子梁廣進和《至於治國》,倒是想起一個笑話,”她低笑,“聽說這個梁廣進極是才華橫溢,卻只相貌生得平常,他來京裡時候晚,會館裡住滿了。不得已住到這邊客棧來——卻也算因禍得福:這邊人雜,他做了辭賦文章,一日之內便傳遍整個新京,人人都知道他地才名;據說朝中一位大員的女兒讀了他的詩,傾慕不已。甚至有非君不嫁的口聲出來——到了前幾日他的卷子貼出來,更是為他大哭。定要親見這位才子,一解相思。”
她說到此頓住,端木興正聽得興起,連忙追問後來如何,她才笑笑回答道:“那小姐果然如願,他地父親安排了梁廣進入府拜訪,她也得以隔著簾子一窺情郎——之後傳出一句話來:此生再不讀梁生文。”
“此生再不讀梁生文。”端木興失笑,“那個梁廣進真的醜到這般地步麼?”
楚歌只是含笑不語;端木興笑過之後,卻靜下來,慢慢咀嚼話中意味,良久長嘆:“此女痴情。”
“正是如此。”楚歌笑意越濃,“人都說這小姐以貌取人,卻沒有想到她若只是不肯嫁,何必不讀梁生文?她是在怕自己回心轉意呢。”
“這女子到底是誰家的小姐?”
“是兵部侍郎陳家。”
端木興神色黯淡下來,問:“流丹現在可好?”
“很好。比以前意氣風發了許多,只是和陳家的二小姐一般,從不許人提起宮裡兩個字。”
端木興沉默了一會兒,嘆口氣,低聲說:“楚歌,你用不著為我這般費心;流丹已經離開了這宮裡頭,何苦還要算計著法兒再送她回來?我說過:大趙不復,後宮不立;無論是什麼王小姐,還是流丹,都不會改變我的心意。”
楚歌默默。流丹曾是端木興地嬪妃,因為陳家得罪了楚縉,被逼迫自盡。幸好楚歌將其救下,充做了自己婢女——端木興歸政以來,流丹也從不曾提起回宮的事情;可楚歌察言觀色,知道她這個閨中密友其實一顆芳心,還在那人身上……不然也不會在聽說王閣老的小姐有望入宮為後時,流露出那般失望地神色……楚歌拼著被毀容也要表明反對王家小姐為後的立場,也有幾分是為著她吧?藉著這個機會,無論如何也要諫上幾句……新任兵部侍郎陳公法,是流丹的父親;那個不肯嫁梁廣進的小姐,就是流丹的小妹。
客棧大堂里人多嘈雜,舉子們亂成一團;他們這邊情形好些,被幾桌黑狼衛團團圍住,屬於不太引人注意的角落;只是那些黑狼衛為了不和周圍太過格格不入,也都做出了喝酒狂歡的架勢,那喧囂的聲音也和那邊差不了多少。
於是兩個人在桌上說話,一直都靠得極近;說到流丹地時候,更是幾乎附耳低語了……周圍的黑狼衛眼睛都不向這邊瞟一下,只“興高采烈”地猜酒划拳。
舉子姜鴻昊是有些醉了。那日去走楚大學士的門路,只差一點便伺候到楚大學士的床上去,誰料遇到謝都指揮使吃醋,及時挽救了他的清白……出了門便被血衣衛丟到泥地裡去,哪裡還容他在楚府里居住?更不要提再去見楚大學士地奢望了……好在估計那些人對他和楚大學士的關係還有所顧忌,並沒有取了他地性命去,也算是僥倖。連驚帶凍,他回到客棧中這些日子只是發燒,昏昏沉沉地,上了考場都是頭大如鬥,好不容易混到考完,提前交了卷子出來,只說是功名無望,又愧又悔,在這邊借酒澆愁——居然又遇到楚大學士,居然又遇到微服私訪的皇帝!
他再沒有膽子去接近楚大學士,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大聲地念出梁廣進那篇著名的《至於治國》,他知道那個人的身份的,偏要如此張揚——也許是心中積累了太多的憤懣吧?是梁廣進的遭遇讓他同病相憐?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