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所謂故人(第1/2 頁)
他回過頭來,細細打量了花旦一陣。
但見她娥眉帶出秋林之怨,丹眼橫出碧波之愁,兩靨如織,是錦緞,沒有錯繡一針;俏面如磨,是碧玉,不見瑕疵半點。
這極美極俊的一個人兒,收了唱腔,也與他對視著。
只一眼,彷彿牽了許久的絲線。
奈何那晚吉王府中,對於那位青衣花旦,他只是驚鴻一瞥,並未記住對方長相,是以剛才這番細看,也沒看出個什麼所以然,不知兩者是否為同一人。
況就算為同一人,又能如何?
左右都只是萍水相逢,今日得見,明日轉身,又各自分道揚鑣。
莊生說得好,不如相忘於江湖。
“告罪,姑娘,是我唐突了。”
夜無眠歉意欠身,準備離去。
那花旦怯生生把他叫住:“且慢,公子!”
她的聲音,似鸝兒婉轉,似鶯兒鳴囀,清澈而不寒冽,悠揚而不尖嘶,聽來是十足的享受,耳朵和心房一起癢著,這是冬日裡除暖陽外的另一重恩賜。
夜無眠止住了步子,把視線輕移,不與她直視,一是為禮,二是與如此佳人對視,他有壓力。
花旦嘗試笑著道:“小女子眼拙,卻也從公子側臉依稀認得,公子是我的一位故人。”
“故,故人?”夜無眠忍不住看向她,但見她眉峰如聚,眼波如皺,表情認真,不似作假。
“三九寒夜,吉王府中,一曲《思凡》未盡,殷勤賞錢先來。”花旦以梨園的姿態,朝夜無眠款款一禮。
抿了抿嘴,道,“學戲經年,無人能賞,一朝得遇,如望春霖。正所謂,‘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梨園子弟為識己者歌……”
夜無眠聽到她說起吉王府故事,心中一寒,便知她確實是當夜的花旦。
涉及吉王府,害怕此地人多耳雜,有細作探子。他默默轉過身去,任她說著,自己牽馬走了。
“哎,公子,等等,等等~”
花旦視地上的銀子如無物,簡單收拾了一番行頭,提著拂塵,邁著蓮步,整理裝束,望夜無眠追去。
夜無眠心頭鬱悶。
那夜吉王府中,與這花旦初見時,他是女兒家打扮,今日裡是儒生的模樣,前後相差迥異。
按理來說,除非朱厚冒、李冬等人親至,否則無人能識得出他。
如何這位花旦,僅與他有一面之緣,卻能撥開妝容的迷擾,一眼就看出他是當日賜下賞錢之人?
夜無眠低著頭,看著雲生,雲生這會兒心情似乎不錯,咧著嘴笑著,一雙大大的眼睛左右看來看去,沐浴著溫暖的陽光,舒服極了。
“公子~”
花旦追了上來,手持拂塵,朝夜無眠一禮,道:“公子,為何故人相見,你卻裝作不認識我,只是聽我說起此事,轉身就要走?怎生避我如避虎一般!”
夜無眠看著四周往來的人,苦笑道:“你是豔冠梨園的名角,身價何等之高。我只是流浪江湖的散人,犯過事,見不得光。你我就算有所初見,也不過只是九日之前。九日前驚鴻一瞥,才轉身、便怎能以故人稱之?”
花旦的嘴角淺淺起了個酒窩,眼中波折著狡黠的笑意,道:“如公子這般說來,究竟是要相識多久,才能稱呼作故人呢?”
這個問題,倒是難住了夜無眠,腳步一頓,馬耳朵輕輕撲稜在他側臉上,癢癢的,熱熱的。
“這……再怎麼說,也要認識兩個月以上吧。”
夜無眠想起了嶽不欺,他將嶽不欺以故人稱之,嶽不欺是他兩個多月前認識的,便拿他作了一回參照物。
行未多久,人漸漸稀少了起來,到了一處樹林之中。
花旦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