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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時脾氣很差,動不動就發火,跟鞭炮似的,一點就燃。
關潔很少去揭人傷疤,也不怎麼喜歡探知人內心深處不願訴說的秘密、隱私。
周瑤這個人在她這兒,頂多是一個名字、代號、或是一個無足輕重的符號,壓根兒算不上什麼特別危險、難以對抗的情敵。
她道德、責任感並不強,算不上什麼好人。
常人所評判的一些規矩、道德準線,她也沒想去遵守。
她到現在都可以很坦然地承認她愛祝政,想跟他有未來,也想他會愛她。
但事與願違,她所有願望全都落空,沒一個實現。
當然,她沒資格怨恨上天不公平,也沒後悔遇到祝政。
她唯一介懷的便是祝政試圖將對周瑤的情感轉移、寄託到她身上。
這比祝政不愛她的事實更讓她難堪。
她不需要這份施捨。
她生來獨一無二,生來就是關潔,生來赤/裸、平庸,生來命運坎坷卻又不肯信命。
她長在荒野,生於落魄,有一個旁人難以啟齒、惹人詬病的家庭,還有一個不辨是非、沒有道德羞恥感且沒有自我的母親。
這些都是她關潔的代名詞,或許卑微、庸俗,但是有什麼辦法呢,這就是她,就是這樣的環境下長出的關潔,跟任何人都不沾邊、不相像的關潔。
祝政也是頭一次跟人提周瑤這個人,好似無從開口,以至於說了好幾個開頭都無疾而終。
到最後,他選擇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說出來。
他沉默片刻,理了理身上的褶皺,清咳兩聲,滾動喉結道:「她性格活潑開朗,人很熱情。我跟她是高中同學。她很愛管閒事,大事小事都管,不過人長得挺討喜,老師同學都愛跟她聊天。因為這點,還從班主任那裡討了個紀律委員的職稱。」
「她剛當上紀律委員就拿我當重點物件照顧。大早上跑男生宿舍催我起床上早自習,晚上又跑網咖拉我回學校上晚自習。」
「我缺課,她不辭辛勞抄兩份筆記本給我,每節課都不落。」
說到這,祝政無聲笑了笑,嘲笑道:「這姑娘自己成績糟透了,還好意思催我學習。」
「可是就是這麼個人,成了我那幾年瘋狂、顛沛流離的理由。」
祝政提起往事,情緒很淡,好像在講一段無關緊要的回憶,語氣裡並沒有旁人想的那般痛不欲生或者遺憾終身。
「她是音樂生,學鋼琴的,每天都練四五個小時,沒一天中斷。據說她的夢想是做第二個舒伯特。」
「她家境不算太好,父母都是醫生,除了工資,沒什麼額外的收入。家教很嚴格。家裡門禁九點鐘,跟我談戀愛那段日子,好幾次都過了門禁點。回家被她媽罰站,問她怎麼回家這麼晚,她總說在補課。」
「我有很長一段時間很厭惡北京,為了逃離它,我放棄很多機會,走了很多彎路,最終躲到了上海。」
「她是從小在北京上學的上海人,為了跟我上同一所大學,每天拼命學,費了勁地往上海考。我每天陪她刷題、聽寫單詞、改錯,陪她去琴室練琴……」
「我曾以為我們可以走到人生盡頭,可以結婚生子,可以幸福美滿。到最後發現,們走著走著就散了。」
他極淡地笑了一聲,歪過頭,沉默不語地看了眼關潔,很是無奈說:「我媽年輕時是個頂漂亮的大美女,身邊追求者數不勝數。可惜,她眼光很差,找了個不太好的丈夫。」
說到這,祝政喉嚨罕見哽了一下。
「她生來驕傲、自負,以為我父親這輩子只會愛她一個人。誰知,結婚沒兩年他就出軌,還在外面有了私生女。她愛他如命,為了這事,精神受到嚴重刺激,曾幾度割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