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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鏈寅並沒有回頭,今夜除了他唯一的兒子,沒有人再有活路。
他的眼底生出一絲的決絕,揮刀朝著大腿另外一側,狠狠地紮了下去。
月,死一般的冷寂,陰森森的光籠在蘇鏈寅的臉上。他面如死灰,彷彿剛從墳頭被挖出來一般,雙眼已沒了神采。
蘇鏈寅拔出了匕首,往自己的腹部連紮了兩刀,血從他嘴裡噴出來,濺在了石柱上,沿著石柱的紋路,緩緩地往下蔓延。
正當他揮刀準備一刀自盡之時,宋祁玉的劍在電光火石之間,突然朝他而來,擊落他手裡的匕首。
宋祁玉的劍已抵住了他的喉嚨,奄奄一息的蘇鏈寅臉上現出驚恐的神色。
「晉王,你明明答應……」
沒等他說完,宋祁玉一劍將其喉嚨刺穿,蘇鏈寅血濺三尺,濺落在了宋祁玉聯珠鹿紋服之上。
蘇鏈寅睜著眼,瞳孔放大,直勾勾的盯著宋祁玉,恐怖如斯,立時已成死人。
如果死人有知,宋祁玉想讓蘇鏈寅知道,什麼叫死不瞑目。
宋祁玉剛剛的確答應過蘇鏈寅,自傷五刀,便放了他兒子。可蘇鏈寅才第四刀就已經死了,他接下來做的任何事,都沒有食言。
晉陽城三十二位忠烈及其親屬兩百餘人,一條又一條鮮活的生命,背上罵名慘死,他怎麼可能輕易放過蘇鏈寅。
每年立冬前夜,宋祁玉都徹夜難眠。他心裡的仇恨,深入骨髓。
手刃敵人,為他的部下報仇,這一刻他等了太久太久了。
蘇鏈寅萬死難辭,死不瞑目已經是厚待他了。
隨著宋祁玉的劍落下,底下的死士將劍一揮,伴隨著一聲聲的慘叫,所有人盡數倒下,血不斷地蔓延,血腥之氣在黑夜裡張牙舞爪,最後只剩下死沉沉的冷寂。
這一夜的蘇府,血色凝在石柱上,染紅整個院落,月光照在鮮紅的血上面,漸漸凝為紫色,蒼涼無比。
宋祁玉冷冷地站在階上,滿眼血光,嘴角卻勾起了一抹可怕的笑。
他的復仇,才剛剛開始。
蘇鏈寅口中的太后——許氏,待來日,他也將誅其全族。
他要為晉陽城一役無辜枉死的弟兄討回公道,要為他母后討回公道,要為他自己討回公道。
他的目光盯在眼前的一具具屍體上,唇上的笑容越發淒冷。
回到晉王府,他獨自進了竹林。
忠烈們的衣冠冢立於竹林裡,每一塊石碑裡,都躺著一位曾與他出生入死的將士英魂。
此夜,願他們能稍稍得以安息。
宋祁玉在竹林裡待了一個多時辰,出來之後,高斬依然守在竹林外。
「小沛吃餃子了嗎?」
「屬下送去之時,他已睡下,明日再讓他吃罷。」
林沛其實是林崇之將軍之子,林崇之將軍戰死於晉陽城一役,年幼的林沛逃過一劫,宋祁玉暗中命管家周伯撫養,對於那些往事,對於自己的身世,林沛一概不知。
對於林沛來說,他只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而已,承晉王垂憐,得一席安寢罷了。
今日對宋祁玉和林沛來說,意義非比尋常,所以,他才命高斬給他準備了夜宵。
宋祁玉想了想,道:「我去看看他。」
高斬默默跟在他身後,見宋祁玉走的方向不對,上前提醒:「王爺,小沛近幾日都住在別院,您可曾記得那一日……」
「知道了,你回去吧。」
宋祁玉這才轉頭來了別院,夜已深,外頭寒涼,整個別院靜悄悄。他剛走進來,見趙子衿獨自坐在院中,心中微微詫異。
他不過是問了她兩句話,卻見她驚恐失色,與往日有所不同,心下產生了一些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