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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非材看著眼前兩人旁若無人的親暱舉動,剛沸騰的熱血瞬間冷卻。
在只有他能看見的角度,他看見江元洲一隻手圈住路嘉洋腰,另一隻手從路嘉洋腿彎穿過。
容貌艷麗的少年彎著腰,近乎可以說是抱著將路嘉洋送進了靠窗的座位。
路嘉洋被他這麼摟著抱著,不僅沒有表現出抗拒,甚至還反過來關心他。
「怎麼又抱我?昨晚不是還說肩膀疼嗎?現在不疼了?」
「還疼的。」江元洲挨在路嘉洋身旁坐下。
「疼還總不知道好好養傷,有點病人的自覺嗎江小洲?」
「那哥呢?」
「我怎麼了?」
「哥也沒有病人要好好養傷的自覺。」
「我哪裡……」
路嘉洋剛想說他哪裡沒有好好養傷,就見面前少年垂眸,語氣裡帶點失落說:「哥上樓都不讓我背。」
路嘉洋樂了,半天應不上這歪理。
林非材就站在他們眼前,卻又感覺和他們隔了十萬八千里之遠。
明明江元洲從始至終沒看他一眼,他卻又感覺到了同昨天一般蛛網束縛的窒息感。
窒息到渾身僵硬,眼前發白。
恍然間他好像看見江元洲朝向他笑。
那披著人皮同狐狸一般的少年笑得居高臨下、輕蔑漠然,肢體佔據著路嘉洋怡然宣誓主權,恥笑他如同牆角螻蟻。
而被那張人皮哄騙了的路嘉洋也在笑,只是不沖他,而是衝著那張虛偽的人皮,笑得如受蠱惑。
一時間,林非材心底彷彿燒起一把火。
火苗越燒越旺,彷彿要燒光林非材二十幾年來所有的怯懦、忍讓、屈服。
他空洞的軀殼一時間只餘一個念想。
他要撕下那張虛偽的人皮。
·
海市的溫度總是說降就降。
江元洲在路嘉洋寢室收拾東西那天說的話倒是沒錯。
海市的九、十月總有幾天冷空氣。
海大九月三十這天就已經放假,而七中還要繼續上課。
路嘉洋大清早迷迷瞪瞪被冷醒,正好看見江元洲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他輕拉了下近在眼前的一片衣擺,含糊叮囑:「今天降溫,多穿點衣服。」
準備下床的人忽然停了動作,轉回身看他。
而後路嘉洋只覺身前一熱,已經坐起的人又重新躺下,側過身將他摟進懷裡。
江元洲一隻手圈上他柔軟後頸,另一隻手輕環他腰。
睡了一晚上溫暖被窩的人渾身暖烘烘的,衣擺在睡夢中攀上腰際,棉被下自然露了截面板。
江元洲指尖觸到,垂眸看了眼懷中睫毛輕顫,彷彿下一秒就要睡過回籠覺去的人。
他斂眸,默不作聲將掌心覆上。
路嘉洋人半醒魂沒醒,正迷糊,也沒察覺有什麼不對。
他甚至還本能地往江元洲溫熱的懷抱裡鑽了鑽,憑著僅存的一點意識問:「怎麼又躺回來了,今天不晨跑了?」
江元洲聲音輕柔:「跑,想再賴會床。」
路嘉洋輕輕地笑了。
又迷迷糊糊叮囑:「那你晨跑也記得多穿點衣服。」
聲音越來越輕。
等最後一個字落下,腦袋往江元洲懷裡一埋,徹底沒了動靜。
路嘉洋再醒時,房間裡已經只剩他一人。
他摸過手機看了眼時間,早上八點半。
不同於早上迷濛醒時感覺涼颼颼的,這會的房間浮動著有些乾燥的熱流。
路嘉洋下意識往空調的方向看了眼。
空調果然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