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庶出(第1/4 頁)
晏南修聽到這些話,並無詫異,直言不諱地同她攤開了說:“父皇雖然不會聽他們一面之詞,要想揪出背後的黑手也是難,最多殺幾個無關緊要的人把這罪擔了,而你損失的是一連幾敗的戰績,和數萬將士的性命。”
計娣華聽聞臉色慘白,“我知道,我錯在哪了。”
她情緒太過激動,才包好的傷口又隱隱痛起來。
那幫不知何為戰的滿朝翰林,根本不懂軍令和戰事的緊急,或許懂,只是熟視無睹。
晏南修幾句話點醒了她,一是不通朝理,二是不通人情,三是太仁慈。自己把苦果給吞了,沒有及時追責下去,到底錯還是在自己這邊。
難怪父上總說她不通權政,一旦遇事,便是滅頂之災。可惜她再也聽不見父親說這些話了,父親剛走兩年,東沙十萬將士就只剩一萬,這兩年過得如此艱辛,到底是缺了歷練。
計娣華暗想,人都是被逼環境和時事造就出來的,只要有一日她還坐在這個位置,就決對不會讓這種事重蹈覆轍。
晏南修把兵符重新遞到她手中,“軍令只適合軍中,將軍的戰場卻不僅在軍營。”
計娣華眼眶有些發紅,嚅了嚅嘴只是‘嗯’了一聲。短短的一場談話,完全改變了對晏南修的看法。
昨天夜裡他的形象變得模糊起來,第一次見到聖上那種威嚴感在他身上也看到了,風骨原來也會完全繼承。
晏南修若知道計娣華把自己比作晏和光,不知作何感想。
東面廣場上堆上數萬具屍體,木柴裹著桐油交錯的陳鋪在屍體上。隨著一聲令下火把拋向空中,一個漂亮的弧度帶著閃耀的光輝劃過銀空,火苗速度竄了起來,一點一點的火舌捲起戰士的衣襟,吞噬了他們的軀體,化成一團焦黑歸於塵土。
樂師奏起了哀樂,將士們站在那片火海前唱著祭歌,低沉渾厚的聲音從喉頭髮出
出入不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遠
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
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靈,子魂魄兮為鬼雄
暗下來的天空,被火光燒得紅彤彤的,照在將士們的臉上反射出油膩膩的光澤,久久不能停的歌聲,和最後一點火星熄滅在了夜色裡。
帶血的腰牌放在黃白色麻布上,鮮血早已乾涸,麻布還是被浸成了赤色,那些腰牌是他們來過戰場唯一的痕跡。
後勤兵把一捆捆腰牌搬至護城河清洗乾淨,這是要交還於他們至親人手中最後的信物,得乾乾淨淨清清白白的交還。
每次這個時候,計娣華都會遠遠的,看著那些腰牌被清理乾淨,親手曬乾,試圖記起每一個兵的模樣。
而她真的不記得,很多兵的名字,直到她晾曬的時候才每一次聽見,朱阿牛,原小五,楊大根這些最普通的名字,最活鮮的生命,最簡單的思想,如此的信任她,把命交會於她,她最終沒有把他們帶回家。
他們不能像戰死的將軍一樣,追封於最高榮耀被人久久記住,他們的生命只有站在門前的親人等白了青絲,最終也只能等到一塊冰冷的腰牌。
百色城守住了,從京都跟來的呂將軍,即刻起程回了京,到了京都已是節後。
皇城依然一派節後的喜慶,酒樓外面的燈籠都比往昔更大更亮,一串串紅色掛在臨街的木軒上,把過往人們的臉上都照出一片洋紅。
呂茗昭整了下儀服,推開了硃紅色的木門。
晏蕭行看到他進來了,站起來哈哈大笑,“常念一舉奪勝,真乃神將,你一入京就急著見皇上了,這頓酒晚了些。”
常念是呂茗昭的字,這幫人為了拉近關係,便叫得親切些。
呂銘昭搓了一下冒著寒氣的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