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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湊這種熱鬧,可是嚴學看上去勢單力薄,我得去幫他。」
賀年抱著他,因此嚴銳之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他的動作下意識變得緊了一些,嚴銳之乾脆整個人倚在他身上,無所謂地說:「我沒多想,就衝上去了。」
「後面你應該猜得到。」他說。
「沒打過,書包裡的東西還被翻出來,包括那些我自己借的、以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書。」
「我其實真沒覺得有什麼,被發現了也不認為是件多麼可恥的事,嚴學向我保證不會告訴父母……」
嚴銳之幾乎沒怎麼描述那時的情況,至於鬧大了、鬧得多大,他全都笑笑遮過去:「我本來就不怕別人怎麼看我。」
可是後面的事情變得不可控制,原本只是一個單純的取向問題,變成了全校最優秀的學生其實是個陰暗可怕的變態,會跟蹤會騷擾,看上去越乖就越不可貌相。
「但即便如此我都能接受,因為嚴學替我瞞著,我父母都不知道。」
嚴銳之忽然拿出一張照片:「這是我高中的畢業照。」
賀年不明所以地接過來,下意識開始搜尋,迫切地想要找到當時的他是什麼樣。
只是隨後的一句話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別找了,上面沒有我。」
賀年呼吸一滯。
嚴銳之說得雲淡風輕:「拍照的當天,他們把我關在器材室裡,說不想髒了這張照片,而嚴學,自始至終沒有來找過我。」
「直到晚上我才回去,也是那天我才知道,原來把訊息漏出去的不是別人,就是那個說要替我守口如瓶的哥哥。」
「好了,好了,我們去睡覺,好嗎?」賀年身上發抖,想勸他。
「我真的沒事。」嚴銳之摸了一把他的後頸,輕聲說,「中學時是這樣,但我還算勉強順利畢業了。」
「其實早有苗頭的。只是我那時候太小了,總會找理由來說服自己。」嚴銳之道,「中學時想要逃走,於是我用第一名的成績去了最好的學校,我想著,等大學,大學就好了,再不濟就熬到畢業……我當時以為我能逃掉。」
「——我以為我能逃掉的。」
當時嚴學高考失利,兩人沒完全鬧翻,只是大學沒能平靜多久,因為一件莫須有的小事,原本換了一個城市的流言居然又死灰復燃。
雖然大學風氣要更開放些,但要是有心,對人的影響也能更大。
「那一次我終於跟他攤牌了。」
「他甚至偽造我的資訊,做了很多……」他頓了頓,聲音小了一些,「總之系主任找上我的時候,我沒多意外。」
「親生哥哥的證詞總歸更可信,他總算跟我說了,他從一開始就厭惡我,他說我是偷了他人生的人,他覺得我異常,覺得我噁心,覺得我這樣的人還能被人喜歡是不可能的事。」
他的聲音裡帶了一點疑惑:「可我其實不明白,我明明什麼也沒有做,我不過是不喜歡女人,就值得這麼趕盡殺絕麼?還是說,這本來就只是嚴學找的一個契機。」
「當時我替他打架時的念頭,我現在都還記得。」嚴銳之自嘲地說,「我想的是,如果能幫到他,哪怕一點,就好了。」
「再後來……再後來沒有什麼,我那個時候到底年輕,不服,想不通,又不肯認,所有的不符合的指認我都不接受,慢慢地真的像變了一個人,我甚至一度變成嚴學曾經的樣子,直到……」
「直到我母親病重。」
「到醫院的時候媽媽已經因為疾病說不出話了,只能看著我張嘴,可我不知道她想對我說什麼。」
「我後來一直想,她知道了嗎?是因為我的原因加重的嗎?嚴學對她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