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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陣熱流漫過她的鎖骨，她才如夢初醒地覺得痛了，太痛、痛極了，生孩子都沒有這麼痛過，那是五臟六腑全攪和起來的地震一樣的疼。

好像上了泵似地，那股熱流從鎖骨上空濺起來，又落下來，流到她胸口去，滲進她衣服裡，又涼又燙，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她知道那是血。

第49章 峰迴

房正軍趕到醫院， 房靈樞已經脫離了昏迷‐‐他在火車上接到羅曉寧重傷且傷人的訊息， 真是急怒攻心，一頭是自責， 另一頭是怒其不爭。千頭萬緒、既怒且痛， 又想起梁旭逃亡前千叮嚀萬囑咐要他照顧羅曉寧， 此時真是什麼也都辜負盡了，要拿羅曉寧動搖梁旭也是完全沒戲了！

羅曉寧這個大傻逼， 馮翠英算什麼東西， 值得他一起去送死？！

‐‐這都是氣話，房靈樞心裡當然明白， 羅曉寧是絕望到了極點， 唯求一死， 又覺得馮翠英是永遠不可能被判死刑，所以乾脆以暴制暴。

恨得咬牙切齒，疼得撕心裂肺。

要是自己別問那麼多，要是自己早一點把梁旭說了什麼告訴羅曉寧‐‐

也許慘劇就不至於發生。

真是藝術來源生活高於生活， 房靈樞在美國看過羅密歐與朱麗葉的現場表演， 那時候除了鑑賞藝術， 就覺得神父好坑爹。

今天他自己親自扮演了一回神父‐‐連鼠疫的藉口都沒有，一句早該遞到卻沒能遞到的&ldo;好好活著&rdo;，一句他私心裡覺得太過傷人的&ldo;互不相欠&rdo;。

愛情真是把雙刃劍，人們往往只想著心中有愛珍惜當下，但總是忘了一旦痛失所愛，也會迎來天崩地裂。

最怕恩情中道絕。

他站在原地， 舉著電話，半天沒吭聲。鄒容澤見他臉色不好，連忙轉過他面前來：&ldo;靈樞。&rdo;

房靈樞沒有回頭，他一頭紮在鄒容澤懷裡，臉色焦如金紙，惱得只會說：&ldo;我害死他了。&rdo;

眼前全是黑影亂飛，一股金屬樣的滋味從他喉頭慢慢湧上齒間。

房靈樞成天到晚浪得飛起，大概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有氣到吐血的一天。

事情走到了最壞的程度，長安警方已經緊趕慢趕，只想快些捉到羅桂雙，好令梁旭和羅曉寧懸崖勒馬‐‐每個警察心裡都是窩火萬分。

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人走向犯罪，再沒有什麼比這更令他們感到挫敗。

更壞的還在後面。

房靈樞從枕頭上搖搖晃晃地坐起來，房正軍尚未開口，醫生先在旁邊發聲：&ldo;他現在不能再辦公了，傷口裂了身體狀況也差得很‐‐&rdo;又看房靈樞，&ldo;該交代什麼你交待清楚，然後打鎮定劑睡覺。&rdo;

武警醫院常年和公安局打交道，說話自然也就不客氣，他這頭說，鄒容澤在旁邊臉上發燒‐‐不用房正軍責備，他自己都覺得懊悔，不該順著靈樞胡來，看他活蹦亂跳就覺得沒什麼大事。

房靈樞用眼神止住醫生的羅唣，只問：&ldo;羅曉寧和馮翠英，怎麼樣。&rdo;

&ldo;在搶救。&rdo;醫生和房正軍異口同聲。

&ldo;能不能活？&rdo;

兩個人都沉默。

‐‐不是不能救，但兩個病人非老即殘，身體狀況都很糟糕，加上傷情嚴重，需要各方專家會診，也需要好的裝置。

手術費和醫藥費都是一筆鉅款，即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