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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他起床後急匆匆跑去韓家,小桃見狀追著去,嚷嚷著讓叔叔帶她去河邊玩。
董傳林目標明確,徑直地往韓松的屋子跑,他趴在地上從床底下拖出一個木箱子。
多年積壓,木箱子滿是塵灰。
他把門重新鎖好,抱著木箱子牽著小桃回家。
小桃歪著腦袋問:「叔叔你怎麼撿了個髒盒子啊?會把你衣服弄髒的。 」
董傳林認真道:「這是哥哥留給叔叔的寶貝。」
「那我能看看長什麼樣嗎?我還沒見過寶貝呢。」
「不行。這是哥哥留給叔叔的,給別人看哥哥會生氣的。」
「那好吧。 」小桃失望地垂下腦袋,嘟囔道:「哥哥真小氣,看看都不行。」
回到房間,董傳林用濕毛巾仔細擦洗箱子外周,用斧子劈開同心鎖。
入眼,是一件紅色的喜服。
董傳林笑了,手顫抖著觸上去,撫著衣領的花紋愣了良久。
拿開喜服,底下裝著的物件讓董傳林吃驚。
是兩塊大小均一的牌子和一把粗糙的木吉他。
牌子一塊竹製一塊木製,竹製的牌子上刻著結婚證三個大字,底下並排刻著董傳林和韓松的名字。
木製的牌子上只有結婚證三個字,名字處空缺。
萬千回憶湧上心頭,董傳林忽地記起幾年前的晚上,他趴在韓松肩上,嚷著要刻塊牌兒當結婚證互相交換。
再後來,發生了太多未知的難以預料的事情,他早已遺忘,卻不成想,韓松記在心頭。
他拿起木吉他,一側刻痕粗糙明顯,弧度板直沒有曲線,另一側稍微光滑平整。
二者的結合顯得怪異。
他撥動琴絃,只有輕微的刮動聲。
是一把觀賞性差又不能彈奏的木吉他。
董傳林呆呆地望了好久,腦海里不斷編織場景。他似乎隱約看見了韓松抱著他雕刻到一半的木頭,手握著刻刀,迷糊地研究他畫的圖紙。
韓松刻得小心翼翼,卻依舊避免不了錯誤。他艱難地完工,將它放進箱子裡,他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將木吉他贈送出去。
眼淚開始不受控制地掉落,落在陳舊的木頭上,印下一個個小圓印,慢慢順著木頭纖維滲進去。
這場無聲的哭泣持續了很多,直到雙腿麻痺,他才緩緩從冰冷的地面起身。
將喜服放回原位時,有個物件從衣襟內滑出,叮噹一聲磕在地上。
董傳林將它拾起,高高舉起仰頭望。
是用紅繩子綁的銅錢串串。紅繩子經時間流逝失去光澤,六枚銅板歪歪扭扭地綁在上面。
怪異的能與木吉他相提並論。
董傳林再也忍不住了,眼淚與嗚咽聲一同湧出,無處藏匿。
不知是不是春寒未散侵入肌膚,他大病了一場,昏睡了兩日。
第三日,董家人歡喜他的醒來,卻不料轉身他便不知所蹤。
熊熊燃燒的大火和飛揚的灰燼引起董家人的注意。
趕到時,韓家大半都被燒毀,剩下的也沉浸在烈火中,春風助興,很快化為灰燼。
苗竹村的村民都在傳,董家的小兒子董傳林瘋了,他一把火把修繕不到半年的韓家燒個精光。薏草堂來了一波名醫,都沒能把他的失心瘋治好。
董家上下無心理會外面的謠言,全家人都盯著躺在床上的董傳林。
大夫給他開了藥,但說只有輔助效果,能不能好還是得靠他自己,心病還需心藥醫。
董家除了兩個小孩,誰人不知這個道理,可心藥已經不在人間,又還能去何處尋。
劉月哭白了黑髮,強打起精神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