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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駑鈍,也知道公子對於想要的東西一定是自有計量的,旁人自然怎麼也勘不破啦!”他近來有些危機感,生怕蘇回嫌他不夠伶俐而另馴一個小廝將他擠走了,所以馬屁總是拍的很及時。蘇回覺得好笑,哪知桑幼忽地話鋒一轉,“誒,既是如此,有一點我就不明白了。那個叫阿蘅的姑娘,為何那日公子不留住她,反而幫她進了馮家的門呢?——明明她對公子來說也是有些不一般的。”
阿蘅。乍然間再次聽到這個名字,蘇回怔了一下,彷彿一點浮光掠過心湖,在一貫平靜的水面上蕩起細細的漣漪,但他旋即就為自己下意識的反應而輕笑一聲,對桑幼道:“你又是怎麼看出來的?你不過也就見過她一面而已。”
桑幼嘆口氣,一本正經地回視他,“因為公子你從來沒有拿一個姑娘沒辦法過。”
蘇回第一次被自己的小廝噎住了。
沒錯啊,若不在意,面對她的請求——實際上那可以稱之為無恥的威脅了——他完全能夠遊刃有餘地動用任何敷衍應對的技巧。但關心則亂,反而拿不準到底該如何拒絕;明明沒有妥協的必要,卻覺得吃她一些虧也沒什麼。
蘇回並非不通□□的少年,他知道自己是欣賞那個女子的。從某種程度來說,他們是同一種人,所以在許多方面有著不明自喻的默契。但他同樣清醒地意識到,他們又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她看似精明漠然,實則最是固執和重情。那個叫馮言卿的人便是她心頭放不下的執念。但蘇回不同,他寡情,且一向對自己的慾望控制得相當得當和精確,從來沒有什麼事讓他失卻了權變的分寸。
“我與她看重的東西不同。”良久,蘇回才開口道,“她有她的執著,往後,我們也該是不會再見面的了。”
馬車拐過街角,夜市的華燈聲囂便隱沒在了屋脊後。長街上清清冷冷,車輪緩緩滾過路面的聲音就尤其顯得單調。
桑幼牽著馬,不服氣地嘀咕了一句:“那若是再見了呢?”
蘇回並不以為意地勾勾唇角。若要再見——他心中剛轉過這個可能,無意間掃過街口的視線就撞到了一個人身上。
一眼成災。
因為毫無防備,所以一貫既涼薄又圓滑的人這回就這麼輕易地栽進去了。蘇回在夜色下駐足而立,定定地朝著那個方向看了好一會兒。
他想,他應該不至於惦念成狂,出現幻覺。
一步一步走近,蘇回走得很輕很慢,走到那人的面前,蹲下身。
抱膝而睡的女子籠罩在燈籠的柔光中,眉頭微蹙,半低著頭,有幾縷頭髮從她的耳後溜出來,飄在臉側。
僅僅是蘇回凝視的視線就驚動了她了,睫毛輕輕一顫,她的雙眼慢慢地睜開一線。
蘇回看得清楚,不由得低低地笑出聲來,“睡得這麼淺;戒心真強。”
聽到這聲低語,半迷半醒之間還來不及抬頭的阿蘅完全睜開了眼睛,露出了和蘇回初時一樣的眼神。視線上移,無須驚異,只是目光一相遇便融在了一起,默然對望。
然後阿蘅復又將頭倚回了牆上,帶著幾許不加掩飾的倦色,喃喃笑道:“這是上天不忍再見我落魄街頭,所以派了貴人來相救嗎?蘇大貴人,為什麼每次我最狼狽的時候你都會恰好出現呢?”
這話合該我問問你的,蘇回望著她,心想。
為什麼總是以最狼狽的模樣出現在他面前?讓人忽視不得,又拒絕不得。
“迷路了?這麼晚了,不該還一個人在外頭。”
阿蘅仍是倚著牆,沉默地回望他。半晌,才淡淡地一笑,唇角瀉出幾絲苦澀。“我沒有地方去了,蘇回。”
只此一句。她還是一樣地不會訴苦。
蘇回這人,不要問他相不相信緣分,他不存在相不相信的問題,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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