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輕喚(第1/2 頁)
明硯舟走了許久,但終不得方向,身為殘魂又無法出聲詢問。 身旁路過的許多人,也終究不是同行之人。 他無奈苦笑。 耳邊突然響起喧鬧的鑼鼓聲,他抬眼望去。 “諸位客官,小店今日開張已滿十週年,今日來用餐的客人,菜價一律對摺,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咯!” 恆豐酒樓下,有穿著粗布短打的店小二敲著鑼,正賣力地吆喝。 時已至午時,許多過路人見此情形,便紛紛走進去,很快堂下便坐滿了人。 明硯舟擰眉望了片刻,突然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酒樓嘛,向來是人多眼雜之地,說不定便能聽到槐花巷的資訊。 隨後頎長的身形便如煙霧般穿過人群,倏爾隱入酒樓之中。 他尋了個角落,身軀倚在窗欞旁。 有陽光從外頭落進來,照亮他深邃又極俊美的側臉。 酒樓裡很是熱鬧,跑堂的小廝來來往往,要菜的、添酒的聲音紛亂嘈雜。 明硯舟有片刻的不適應。 他已孤身一魂遊離在這世間良久,久不見人間煙火色。 手肘撐在窗框上,他朝外看去。 外頭是一處河岸,柳樹枝椏長長地垂下,河面上波光粼粼。 已是夏日了。 他耳力極靈,所有人的聲音都一字不落地進入了他的耳朵。 他擰著眉,一邊忽視雜亂難聞的氣味,一邊仔細分辨。 似乎沒有有用的資訊,半晌後,他嘆了口氣。 手從窗框上垂下,修長的指骨瞬間隱在衣袍之下。 明硯舟轉身便朝酒樓外走去。 “小二,來壺酒!”有客人揚聲道。 “來咯!” 店小二拎著壺酒,步伐迅速,壯碩的身體頓時撞散了明硯舟的魂體。 他如霧氣般消散又凝聚,無人發現。 還是那身玄青色的衣袍,無塵埃可近身。 他已邁步行至門口。 “聽說了嗎?今日有人敲路鼓了!” “果真?” “自然!聽說這敲路鼓的,便是那丁家村案的嫌犯。”近門口的一桌客人興致勃勃地議論著。 “丁家村?”明硯舟步伐一頓,金燈花海畔的那位小郎君,似乎也姓丁。 他閃身湊近,站在一旁仔細地聽。 那位穿著靛藍色錦袍的客人質疑道:“嫌犯敲路鼓,這不是自投羅網嗎?為的是什麼?” 穿著湖綠色直裰的男子笑道:“這便是此案的奇特之處!之前有證人言之鑿鑿,稱親眼見到這位小郎君殺了人,但此番下來,我卻認為其中或有隱情啊。” 明硯舟垂首站著,面上看不出神情。 “子淳兄說得似乎很有些道理,自古以來,哪有兇手敢敲鼓鳴冤的。” “我也是作如此想,且那位小郎君身形挺拔,目光堅毅非常,確實不像會做出如此惡行的人。” “你親眼見到那位小郎君了?” “未曾。”吳子淳搖頭道:“聽說而已。” 他想到什麼,又繼續道:“且那位小郎君名字十分大氣,姓氏並不常見,叫什麼來著……” 他擰眉想了許久,好友也並不催他。 他一拍桌子,眸光亮了亮,揚聲道:“叫容昭!” 容昭? 明硯舟勾起笑,眸色深深。 找到了! 也算不負他人之託。 “敲了路鼓,那這案子應已在審理了吧?” 吳子淳搖頭:“按照律例,要先杖責十板,這會兒估計還在打板子呢。” “哎喲,那用過飯我們也去瞧一瞧,看看這小郎君是何等風骨,居然敢敲路鼓。” 吳子淳想了片刻,道:“也可。” 明硯舟不著急走了,他行至酒樓外頭,倚在廊下望著路面上被風捲起的落葉。 鼻尖縈繞不去的氣味此刻已消散許多,他鬆了口氣。 金陵府衙他也不知方向,索性等著吳子淳一行人用完飯食,跟著他們一道去吧。 沒過多久,幾人便興沖沖地起身,結伴往金陵府衙走去,無人發現後頭跟著一道頎長的身影。 而此刻,丁家村案的嫌犯敲了路鼓的訊息早就不脛而走,府衙門口早已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裡三層外三層的,無比喧鬧。 吳子淳幾人遠遠地瞧見了,都是一臉的驚愕。瞧這景象,別說瞧清楚那小郎君的面貌了,可能連他人身長几尺、穿何顏色的衣袍都望不到。 明硯舟信步上前。 若他此刻能在人前具象,那應是壓迫感極強的存在。 他如霧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