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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離那邊太暗,看不清表情,只能聽到那人語氣裡的笑意,他說好,鞋底和地面摩擦,運動褲布料的沙沙聲越離越近。
聞炎在最後半步的距離看清了周景離。
那人抬手,手指夾在他髮絲之間,緩慢的揉了兩下,「可以不看恐怖片嗎?」
聞炎一笑,「可以。」
周景離又窩上了聞炎那張小床,躲在同一條單薄的被子裡,渾身被暖烘烘的熱氣包裹。
挑了一部喜劇愛情電影。
聞炎一直笑,大晚上捂著嘴的笑,渾身在顫。
周景離中途偷偷瞄著旁邊的人。
少年的喜歡很純粹,也僅僅就是喜歡。周景離看著聞炎笑比電影還要好笑,不經意的靠近心裡打鼓面上還要裝不在意,周景離已經過分勇敢,但總覺得中間隔了層薄紗。
那天的電影看到了凌晨三四點,聞炎已經沒了困勁兒,整個人像打了雞血。
瞪圓了眼睛盯著漆黑的天花板。
問周景離以前學校什麼樣兒。
「很大,人很多,街道很擁擠,一天都說不了幾句話,天不藍樓很高。」
「那你以後還想在那裡待嗎?」聞炎轉頭問他。
「想。」周景離側頭,和他面對面,「在那裡會遇到很多的人。」
「你喜歡人多熱鬧啊?」聞炎笑。
「不喜歡。」周景離把頭扭回去,看著上方天花板,「但我們需要更廣闊的天地。」
聞炎笑一笑,「我還能找見你嗎?」
「不知道。」周景離偏頭看著他,「但我可以找見你,在哪裡都可以,世界上只有一個聞炎,很獨特,你不一樣,至少在我這裡是這樣。」
周景離又重複一遍,「我可以找見你。」
聞炎突然轉了個身子,背對著周景離,隔了有半分鐘,突然小聲回了一句,「好。」
那是周景離最後一次和聞炎靠的那麼近。
隔天早晨,他媽媽就敲響了院子的大門,手裡提著一個白色行李箱,周景離瞄見她身後的賓士,裡面坐著一個眼生的男人。
「今天就走啊?」外婆開了門,慢悠悠去廚房倒水。
「嗯,還有事情沒處理完。」女人看了一眼剛起床的周景離,有些不自然的朝後面的男人指了指,嘴巴剛張開,周景離轉頭進了臥室,門一關,再也沒出來。
臥室的窗臺上有盆含羞草,周景離硬是給人家拔下來好幾片葉子,失了神一般站在窗臺邊,站了一上午。
後來的臥室的門被人敲響,女人站在門口叫了一聲周景離的名字。
有些東西發生了,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接受,對誰都好。
他深呼吸了不知道多久,再次開啟那扇門,和客廳的三個人對視了不到三秒。
「我出去一下。」周景離彎腰穿好球鞋,跨步走到院子,提著那輛舊單車出了門。
三雙眼睛齊刷刷的盯著他,周景離渾身像長滿了刺,疼痛難忍,加快了速度,一路衝到了街道盡頭的拐角處。
單車被扔在沙堆邊上,周景離踩著沙灘朝清晨的海邊走,一路走到了岩石邊。
清晨太陽還不大,岩石那邊被風吹的涼颼颼,周景離站在最大的一塊石頭後面,一動不動的吹冷風。
他爬上岩石的頂端,坐在那裡像一座雕像,只是看著海平面的陽光,看著太陽慢慢升起,刺痛了雙眼。
聞炎這個時間估計還在睡覺。
沙灘無人,光禿禿,很冷清。
這麼冷清的地方,周景離總覺得缺點兒什麼。
清晨的花店剛開門,單車吱啦一聲,從上面竄出來一位高個喘著粗氣的少年。
他買了店裡剛澆了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