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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能望著父親逐漸流逝的生命，嚥下喉嚨哽澀，凜聲道：&ldo;兒子一 定誓死效忠王爺！&rdo;

朱亮呢喃了一聲&ldo;好&rdo;，閉著眼睛喘息良久，方又睜眼道：&ldo;為 人不可以背信棄義，我與宋兄有八拜之交，更不可以背信。等宋小姐養 好傷，你得娶她！&rdo;

&ldo;父親！&rdo;朱能猛叫一聲，在朱亮渙散的眼光下，他忽又低了聲 音，只是自語道：&ldo;兒子不能，不能。&rdo;

&ldo;孽子，到了現在你還‐‐&rdo;朱夫人滿目痛心的望著朱能，卻不及 一語了，忽然吐出一口血。

&ldo;朱夫人！&rdo;儀華大驚失色，忙扶住朱夫人。

&ldo;母親，我……&rdo;朱能雙目赤紅，漸有絕望之色流露。

想起徐增壽常在她面前，提起朱能的瀟灑豪邁，再見他此刻的樣 子，儀華有心相勸，何奈這是別人的家務事，她只一側首，不去看地 上跪著的朱能。

朱能眸光一黯，眼底痛苦之色，一閃而逝。

這時，朱棣驀然出聲道：&ldo;歷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 言，豈是你願不願意？而作為男兒，更不能背信棄義，是為不義！作為 子女，不可忤逆父母，是為不孝！作為屬臣，不聽命令，是為不忠！本 王欲命你與宋氏女成婚，你又是願不願意？&rdo;

不忠不義不孝，朱棣竟然用這三重重罪，指責朱能！

儀華不可置信，目光難掩震驚的望向朱棣。此時天色微黯。隔著 灰色的薄紗，卻看不清朱棣的神色。

正待她驚詫之際，只見朱能如遭驚雷轟頂，臉色瞬間死白，直跪的 身軀微晃動了幾下，艱澀的開口道：&ldo;兒子不孝，願與宋小姐成婚。&rdo;

朱亮聞言大慰，感激的看了一眼朱棣，又對朱能道：&ldo;好，你知錯 就行。記住，決不可做妄為的小人……以後這個家就交給你了，你要孝 順你母親，照顧你兄弟……這次隨軍，你要奮勇殺敵，報王爺之恩， 建立功勳，光耀門楣……&rdo;

遺言彷彿說不盡道不完一樣，但生命已走到了終點，朱亮終是永遠 閉上了眼睛。

那天晚上，在朱亮逝後，朱棣讓朱能自己選擇，是留在北平給朱亮 送終，還是隨他北征，朱能深深地看一眼亡父，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北 徵。朱棣聽了朱能的回答，並沒有過多表示，只讓朱能做好明日出徵的 準備，便離開回府。

儀華將一切看在眼裡，在回去的路上，她猶豫再三，到底忍不住， 沉默了一下道，&ldo;……他才經父喪，又在婚事上頗有變故，可說是連逢 驚變，明日就讓他隨軍北征，不免有些……有些……&rdo;

一時找不到適當的措詞，半晌凝結時，靠在車壁上閉目假寐的朱 棣。已介面道：&ldo;不近人情。&rdo;

儀華秀眉輕顰，話中略帶幾分辯駁：&ldo;王爺，臣妾不是這個意思。&rdo;

朱棣豁然睜眼，瞥了下儀華，沒糾結上個話題，只闔眼道：&ldo;不經 歷一些事，不足以成長。&rdo;

儀華一怔，細品著朱棣的話，漸明他意思的同時，由此及彼，漠然 憶起朱棣身世尷尬，不難想像他是在怎麼樣漠視的環境下成長，又歷 經了多少事，才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一念之下，儀華心中一軟，回首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