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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兩人的呼吸聲蓋過了窗外的風聲。
池遂寧乾脆就著她的手捏緊了她,又問了一遍:「疼嗎?」
嫩白的腿肉在他手掌中變了形,疤痕被遮蓋住,層層疊疊,成了一個隱秘的秘密。
姚牧羊忘了難過,也忘了生氣,腦子裡想到的,只有大片絢爛的色彩,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海浪。
「疼,特別疼。」
那個時候,確實是疼的。
病假的最後一天,姚牧羊精心打了二兩腮紅,來到寸心養老院。
外婆顫著手給她遞糖塊,說是自己從隔壁小軍的婚宴上拿的喜糖,專門留給她的。
姚牧羊把糖握進手心,小軍的孫子都上高中了,結婚是四十年前的事——這糖不是給她的,是給趙小山的。
外婆一臉期待地看著她:「怎麼不吃?」
她笑著捂了捂臉:「這幾天牙疼,不敢吃。」
外婆一本正經地點點頭:「不吃好,懷孕壞牙。」
她垂了頭:「我已經沒有在懷孕了。」
外婆看了她一陣,轉身摸向身後,從枕頭底下掏出一大捧花花綠綠的糖果,笑眯眯遞到她眼前:「聽媽媽話,給你吃糖。」
姚牧羊哭笑不得地接過來,不知她怎麼攢下的這一堆。
她每次把自己認作趙小山,都要念叨不要把孩子生下來,現下終於如了她的願,竟然開心得像個孩子。
「為什麼不讓我生?」這個問題她早就想問,卻覺得問了也沒有意義。這世上沒有人期待她的降生,她又何必自取其辱。
外婆摸著她的背,像小時候每次哄她那樣:「你還小,要學習,長大了再生。」
這話是說給趙小山的,卻讓姚牧羊紅了眼。她確實還沒長大。
她學會了掙錢和生存,但如何愛人,如何柔軟,如何坦然接受別人的愛意,她始終學不會。也許小貝殼察覺了這些,才不肯出世。
她肩膀抖動,手裡捧的冒尖的糖果險險掉落。
外婆從頂上拿走兩顆:「不能都給,給牧羊留點。」
姚牧羊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她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聽外婆叫過自己的名字。
「你……記得她?」
外婆驕傲地笑起來:「打架厲害,像我。」
這話更讓人大跌眼鏡,印象裡她永遠是溫溫柔柔的,語速又軟又緩,是個大家閨秀。可再問下去,她的記憶顛三倒四,已經講不出引以為豪的往事。
姚牧羊心裡後悔,應該在她記得的時候,多聽她講一些自己的事。那時她沉浸在自己的痛苦和恨意裡,疲於奔命,現在卻無處可聽這些故事了。
她又拿起兩顆糖,塞到枕下:「多給牧羊留幾個。」
手伸進去,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拿出來一看,是一個u盤。
「這是什麼?」外婆現在連書都讀不了,更不用說電腦。
果然一臉茫然,不知是不知情,還是不記得。
姚牧羊找來護工詢問,護工笑道:「老太太的寶貝都在枕下藏著,每回換床單枕套,她都緊緊抱在懷裡,誰也不讓碰。」
「那最近誰來看過她?」
話一問出口,她就知道答案了,外婆在京城並無熟人,看望她的除了自己,就是趙小山。
「您母親昨天剛來過,你們祖孫三代關係真好。哦對了,老太太經常拉著她點對自己的寶貝呢。」
u盤有密碼,姚牧羊從123456試到趙小山的生日,都不對,開始不耐煩。
她從來不知道趙小山的幸運數字和紀念日,也不知道她是個這麼愛彎彎繞的人。在她的印象裡,她是個直腸子,一分話恨不能誇張成三分,怎麼年紀大了,也搞這些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