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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寫郵件,打了幾個字,丁昭反應過來,緊接著冒出一身冷汗。
人的黴運一到,就像上海的黃梅天,不會輕易結束:他剛才失手將帶成本價的內部版本傳給客戶了。
第7章 新認識(1)
程諾文發火情有可原。
公司與佲仕近來關係緊張。當年為2打天下,佲仕是他最早贏下的大客戶,幾年來合作無間,直到去年,佲仕亞太區換血,與他共事的市場部總監因為業績突出,被升調至歐洲總部,新上任的總監從法國空降,不怎麼熟悉中國市場,相比本地代理商,更信賴國際4a,對他們的行事諸多挑剔。
由於語言問題,新總監將日常的執行權放到下面的gr,也就是肯尼那裡。肯尼原本只是市場專員,從前群聊開會從不敢大聲發言,被提拔後揚眉吐氣,行事極為苛刻。
gav對接時,肯尼尚算收斂,但程諾文知道兩人存在特殊關係,為避免發生道德問題,他將gav調走。為此肯尼鬧過一陣,好在接任的大頭壓得住,沒鬧起來。
他一直想讓莊曉朵找個精明能幹的阿康給佲仕組補充戰力,沒想到千挑萬選,塞來一個丁昭,看對方一驚一乍的模樣,顯然幫不上忙。
兩周時間證明,不僅幫不上忙,還特別會送人頭。
肯尼帶著丁昭發錯的報價單來找自己,表面上話說得還算客氣,意思卻很明確,他們在成本價上翻倍又加服務費,簡直把佲仕當冤大頭,怎麼說也要給個解釋。
程諾文不想和他扯皮毛利與人工,既然肯尼想做文章,那把文章拿走就是。他回復報價單裡的成本都是去年舊價,媒體每季的刊例都在漲,具體還需要等投放敲定之後洽談,現在給的價格最多隻能參考,要去問別家代理商,也是一樣的答案。
順便給個臺階,問肯尼投放預算多少,他們會儘量在控制成本的前提下多增加一些傳播。
對方本意是找程諾文耍耍花腔,推拉兩句,說好啦,我又不是怪你,又暗示什麼時候能吃頓飯,聊聊即將要做的比稿。
程諾文聽出弦外之音,沒說不去,只表示這個月比較忙,可能要過些時間。
這一年2在佲仕那裡掉了幾個比稿,雖然只是幾十萬的小專案,卻是非常危險的訊號。
老總找程諾文談過這個問題,公司還處於上升期,佲仕仍是他們需要挽留的大客之一。她與程諾文閒聊時,偶爾開玩笑說a組的佲仕,b組的邁赫厘,兩大鎮司之寶理應穩如泰山。
程諾文與b組老大競爭gad之位已久,佲仕要掉了,對他和a組都是重大打擊。
莊曉朵發來私聊:小昭等你好久了,在小會議室外面站著好可憐。
還有一個不省事的要處理,程諾文回覆:多站幾分鐘,不會要他命的。
待會嘴下留情[拜託][拜託]
程諾文沒再回,他招手,門外的人立即彎腰走進來,表情淒楚。
發錯報價屬於阿康工作的嚴重失職,加上佲仕文案那邊大鬧一場,這次面對程諾文,丁昭有種大限將至之感。進去之前,gav與幾個實習生當他的面幸災樂禍,互相打賭他的last day是今天還是明天。
他大氣也不敢多喘兩下,乖乖聽程諾文教育自己,用熟悉且冷酷的語調分析他犯下的錯誤。
上司對自己似乎永遠挑剔不完,每次批評的詞彙都不帶重樣。程諾文說一句,丁昭就抓一次頭髮,將劉海往下撥遮住臉,跟著低頭,越來越低。
「你脖子不舒服?」程諾文用上命令語氣,「把頭抬起來。」
丁昭照辦,但視線還是緊盯地板,不敢直視程諾文。
對面停了幾秒,突然響起聲音:
「我想我有必要和你講清楚,丁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