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第1/2 頁)
一室靜默,空氣凝固。
卓裕微低頭,喉結動了動,窒息感充斥五官六感。姜宛繁看到他的手,死死摁在桌面,緊了又松,極力剋制。
卓裕側過頭,對她露了個無奈的笑,「不好意思,吵著你了。」
姜宛繁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出口,卓裕便踉蹌著走了。
到家。
卓裕背靠著門板,盯著燈罩某一處,目光虛無放空,傷口上的疼被打散一般,襲布蔓延全身。
卓裕摸著腹,一點一點往下蹲。衣服緊貼後背,滲出綿密冷汗。
卓憫敏的話一直迴蕩耳邊,提醒著卓裕的虧欠。
想起剛出事的時候,是燥熱蟬鳴的盛夏。
彼時的卓裕正在瑞士薩斯費參加滑雪集訓,皚皚白雪,與他的人生一樣光芒耀眼。
電話裡,林久徐的聲音激烈憎怨:「你爸爸酒駕,墜崖死了。你姑姑現在還躺在搶救室裡!」
卓裕耳朵嗡嗡響,像一世紀的雪頃刻降落。
卓憫敏左腿截肢,慘烈畫面讓卓裕至今難忘。她沒有任何責怪,只平靜地看著卓裕,說:「別內疚,我不怪你。」
這七個字像咒語,輕而易舉地拿捏住他的人生軌跡。
回憶像換季的氣溫,於他腦海里冷熱交替,正茫然,清脆的門鈴響——「叮咚」。
卓裕回了些神志,開啟門後徹底愣住。
門口的姜宛繁欲言又止,兩人一時相看無言。
卓裕眉間輕蹙,「嗯?」
姜宛繁垂在腿側的手無意識地摩挲著指腹,「你好點了沒?」然後指了指他的腹。
卓裕詫異,「你怎麼知道?」
他受傷的事並沒有告訴過她。
「在店裡,我看出來的。」
卓裕讓出路,「進來吧。」
這是姜宛繁第一次到他家,客廳沒有多餘擺設,一整面書櫃做了隔斷,牆上是淺灰色的投螢幕布,乾淨,極簡。
卓裕遞了瓶水給她,知道她在想什麼,「被謝宥笛嚇著了?」
姜宛繁「嗯」了聲,「第一次見你倆這樣。」
「沒事,鬧著玩的。」
「那玩得很大。」姜宛繁客觀評價。
卓裕輕笑出了聲,「玩大的時候,你沒瞧見。他就是那樣的性格,嘴硬心軟。」
姜宛繁反問:「那你呢?」
卓裕微愣,「我?」
姜宛繁望向他,「被他那樣說,你不難受啊?」
卓裕張了張嘴,本來想調侃,可對上她真摯清亮的眼睛,心裡竟陣陣發軟,喉間湧出淡淡的酸澀。
他別過頭,強顏歡笑道:「就那麼點事,一個人扛著就扛著,這麼多年也過來了。再說,」他垂眸輕嗤,似自嘲,「還會有人來哄我啊?不會的,我說了也沒人在意的。」
苦情牌不適合他,他也沒這個資格。
「誰說的?」姜宛繁倏地反駁。
卓裕茫然地轉回頭。
姜宛繁輕聲:「我不是來了嗎?」
兩人目光再次相搭,對視之中,像回到那一晚的暴雨夜,姜宛繁的溫柔如大雨,將卓裕淋了透。
他沒有猶豫,放縱自己的衝動,猛地將她拉進懷中。
以強示人的習慣一瞬丟棄,疲倦襲身,她身上的款款溫柔是唯一慰藉。
「呂旅說你不喜歡玫瑰,所以我才買的百合。」卓裕啞聲,「但我悔了,我就應該送玫瑰的。」——
玫瑰,
是逆風執炬的堅定,熱烈滂沱的心意,心無旁騖的喜歡。
卓裕側了側臉,面板灼熱,在她肩窩沉沉呼吸。
姜宛繁的心跟著顛了顛,輕輕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