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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戲班在緊張準備,這廂沈寧卻在屋裡睡得昏昏沉沉。兩個時辰過去,她才緩緩轉醒。張夫人連忙領著奴婢們為她穿衣洗臉,將她扶到榻上坐下。沈寧這會已經忘了早些張夫人說有戲班過來的事兒,坐在那兒不聲不響。
張夫人又不敢多嘴,正值為難之際,瀲豔端著一碗燕窩雪蓮粥走了進來。她這回也跟著東聿衡而來,卻是今日清晨才隨大軍抵達白州,一到便遵從皇帝旨意服侍於沈寧。她微笑著走進屋內,說道:“娘娘,奴婢給您端了粥來,您睡了這麼久可是餓了?”
“……我不吃。”
“可是娘娘,陛下交待了一定得伺候您用完一碗才行哩。”瀲豔有些為難地走上前來。
“我不吃。”一提皇帝沈寧就冒火,她努力剋制自己的怒氣再說一遍。
張夫人已是明白沈寧這些時日陰睛不定的脾性,忙說道:“瀲豔姑娘,娘娘既不餓,那便放一放,待娘娘聽了戲回來再用也不遲。”
沈寧這才記起這事兒。一早聽張夫人說的時候,她本不想聽,可又覺得或許能轉移注意疏導疏導,便勉強自己同意了。“他們來了麼?”
“來了不多會,已準備好了在外頭候娘娘的旨哪!”張夫人避重就輕。
沈寧豈知他們已枯等了許久,點點頭道:“那就出去罷。”
瀲豔見狀也沒辦法,吩咐左右為沈寧加了衣裳,扶著她出去了。
枯坐著的班主聽得管事的匆匆而來叫他們上臺子,忙像打了雞血似的叫弟子速速整裝,還不忘再提醒一遍要紮紮實實唱好戲。
沈寧在戲臺對面的高閣裡坐下,叫了屋子頭的人一同坐下聽戲。
戲班早就被提點要求唱些喜慶的段子,打鼓老正敲了皮鑼,沈寧卻立刻頭痛起來。而後熱鬧的大鑼嗩吶一出聲,她就難受得按緊了額側。她不願掃興,忍了一忍,卻脫口而出:“別敲了!”
張夫人時時注意著沈寧動向,聽她這麼一說連忙叫人去喝止戲班,自己上前問道:“娘娘,可是段子不合您的心意?”
沈寧深吸兩口氣,才道:“太吵了……你讓他們別敲敲打打,唱兩出安靜點兒的。”
她這話也是奇怪,唱戲哪有不敲鑼打鼓的?幸而這張夫人也是個機靈的,“那妾身叫他們清唱兩出可好?”
沈寧聞言點點頭。
“娘娘可要選段子?”
“你選就成了。”
瀲豔在旁不由側目,這娘娘怎地變得這般古怪?
張夫人立即交待下去,惶惶不安的班主就像得了大赦,連忙叫弟子按上頭點的段子清唱。
旦生首先拘謹地唱了兩句,戲班弟子全都注意著上頭那神秘貴人的動靜,班主甚而連大氣不也敢出。
沈寧靠在椅上聽著聽著,又覺唱聲尖銳讓她難受,她想忍著聽完這一曲,可腦中疼痛愈發激烈,她猛地一掃身側小几,為她準備的參茶頓時在地上碎成一片。
“娘娘?”屋內眾人皆是一驚。
手臂隱隱作痛,沈寧比他們更加震驚害怕。她的教養、她的風度都哪裡去了!她只覺羞愧不堪,騰地站起來道:“我有些不舒服,多給他們些賞賜,就說勞他們白跑一趟。”說罷便轉身匆匆忙忙離去。
後頭的人急忙跟了上去,瀲豔不由壓低了聲音問張夫人,“夫人,娘娘這究竟是怎麼了?”
“妾身也無從得知,怕是娘娘傷口疼痛,故而心中煩悶。”
瀲豔眉頭微蹙,這睿妃娘娘分明詐死逃走,如今又重新出新在聖上面前,本就可疑,怎地還好大脾氣?
沈寧回到屋裡,獨自一人呆坐了許久,又突地讓人請豐寶嵐來。
瀲豔且不論她與莊妃的兄長是如何認識,單就豐寶嵐是外臣,她一個內妃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