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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仁辦入住手續,前臺的服務員已經換了人,根本不識得他,以前的面孔都不在了。他提著一隻輕便包,進了房間,開啟電視,服務員送過開水之後,他便徹底安靜下來,電影片道調到鳳凰衛視,正在播出一段海外的區域性戰爭場面,那硝煙中活靈活現的臉龐像是表演似的。看看手錶,已經黃昏六點,他實在不想一個人在房間待下去,於是用手機給老昭打電話,老昭跟他已經近一年沒有聯絡。老昭第一句話便是,你肯定回來了吧。賈仁問他怎麼會這麼確定他一定是回來了。老昭說,你不回來才怪,雲南是塊天堂,只有傻子才會遠離天堂,跑到那不著調子的北京去。老昭讓他半個小時後趕到雲南歌舞團邊上的那家德雲樓餐廳去,他再喊上老朱、老譚、老濤,大家夥兒晚上聚一下。賈仁有些感動,因為沒有提前告知大家,這麼冷不丁地回來了,老昭卻要安排飯局,而且還要約上大夥兒。他說,要不你就不要喊那麼多人,說不定他們各有各的飯,已經吃了呢。老昭說,你離開雲南才幾年,你不知道這地方跟北京有時差,現在吃飯還有一會兒,再說他們肯定樂於見到你。賈仁放下電話,又換到中央電視臺,正在播放《法治線上》,一個很離奇的案子,他看不出什麼頭緒。關掉電視,去衛生間洗臉,之後從包裡抽一些現金出來,帶上門,到了青雲街。
青雲街比以前拓寬了些,那些年代久遠的老房子已經扒掉,曾經在坡道上的龍雲老鄉的一些古舊的木房已經拆掉,代之以灰磚的二層小樓,一直延續下去。他從大星坡往下,很快到翠湖前的路口,在那兒等紅燈,碰到以前認識的一個熟人,那人曾是一位省領導的秘書,後來在省府做了一個處長,他正和他老婆從拐彎處上大星坡。他倆認出了賈仁,賈仁卻沒有想得起來,那處長跟他握手,提到他們讀大學的兒子,他才記起那位處長曾因為孩子作文不好請教過他,他們談了幾分鐘話,這對夫妻往坡上去,他則到了翠湖邊。翠湖也整治過,水中的噴柱龍頭低低地冒著水花,每隔幾步,在石欄杆邊,便有一位賣藝的流浪藝人,他們很有尊嚴地彈奏著二胡,揚琴或古箏,從不抬眼看駐足的人,很少有人會給他們錢,但圍觀者不少。賈仁是繞著翠湖逆向走的,還沒到翠湖賓館老樓那一塊,從前他就注意過,有一大片房子掩在成群的古樹中,大門緊閉,偶爾有車輛進入,但隨即關上。他曾找人打聽過裡邊的情況,別人只說那是解放前龍雲的府邸,解放後屢次更改用途,八十年代以後就很少有人進去過,他認得一些省裡的人,但並不好意思去打聽這種很八卦的事,心裡頭也就一直想不開,在翠湖這塊地方,還有這麼個不為人知的秘密所在。他到政協禮堂對面那塊,本來很想吃碗米線,聞到那股香味,他就看了一會,又見有婦女挑著普洱茶在路邊叫賣,他有些魂不守舍,急匆匆繞向有茶樓和酒巴的翠湖北路。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是老昭打來的。他說,老朱、老譚已經和他到了德雲樓,老濤在路上,還有幾個女孩子,他們都急著見他。他是可以走過去的,但他攔了輛車子,讓計程車繞翠湖一圈,從丁字坡那裡上歌舞團那條路。德雲樓飯店的正門擺放著幾隻牛頭和石磨,穿過門廳,來到井字型的露天的空處,那裡的小工正在拾菜,成筐的野山菌正在清涼的水中清洗,他聞到那股由松樹和地衣皮混雜的山野氣味。他斜向二樓看去,老昭正在向他招手,老昭戴了頂帽子,黝黑的臉龐在黃昏二樓的霧狀的光線中顯得如泥土一般。他登上木樓梯,老昭給他遞煙,很緩慢地說,你終於轉回來了。老朱和老譚站起來,沒有握手,只向他伸了伸,然後大家坐下吸菸。老朱,人很瘦,有時別人也叫他瘦豬。他倒是很不服氣地說,老賈,你到北京就不要回來,回來了你之前去那又幹什麼。老譚年齡要比他們大些,他把煙掐滅說,要不是你走那會,我腿摔斷了,我也不會讓你走的,你還是待在雲南好一些。說著話,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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