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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誰也不願相信自己會說夢話，一個人的秘密會在睡眠狀態下和盤托出，這無論如何都是一件恐怖的事。

床上是一攤黑影，依稀可以看到徐強志的睡姿是扭曲的，那是一個極其古怪的姿勢，雙手交叉在腦後，兩隻腿圍成一個圈，像是某種宗教儀式。

他張著嘴，呼吸急促，彷彿有一雙無形的手正緊緊地勒住他的喉嚨。

&ldo;是他……想……不到。&rdo;徐強志喃喃地說。

&ldo;是誰?&rdo;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接上一句。

&ldo;呀哈……陰謀……沒有資金……原來是他。&rdo;他的話實在讓人費解，也許夢話本身就是天馬行空的。

我舉著杯子站了一會兒，徐強志的夢話中止了，他哼哼了幾聲，再沒動靜了。

&ldo;嗨，你小子說夢話了。&rdo;我對著那團黑影說。

徐強志翻了一個身，鼾聲又響起來了。我悄悄地回到裡間，把門鎖扣緊，這種人永遠需要提防，他能在夜裡自語，可能還會在夜裡殺人。

重新躺在床上，頭痛似乎減輕了一些，我閉上眼，希望儘快進入夢鄉。大概過了三十分鐘，我又坐了起來，徑直走到衣櫃前，拉開櫃門，將胳膊伸進去，我摸到一件睡衣，輕飄飄地懸在衣櫃中央，像個人站在我面前似的。

我換上真絲睡衣，覺得很舒適，彷彿在自家的臥室。我慢慢開啟房間門，徐強志那山崩地裂的呼嚕聲一下子沖了進來，生生把我推了回去。

我被巨大的聲音嚇出了一身汗，腦細胞再度活躍起來，把睏意趕跑了。我躡手躡腳地走到外屋，將茶几上的房卡塞進睡衣口袋，然後走出了套房大門。

走廊裡舖著一層顏色艷麗的地毯，上面是西式的圖案，一群小動物圍著幾個流浪漢，看上去像一個寓言故事。

我關上房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徐強志的鼾聲足以使人精神崩潰，年輕時我不記得他有這個毛病。走廊裡太安靜了，我走在鬆軟柔和的地毯上，彷彿離開了嘈雜的地球。

三樓的其他房間都敞開著大門，裡面黑洞洞的，一點動靜都沒有，有些瘮人。走到電梯口時我愈發地覺得徐強志的話裡含有大量的水分，洗浴中心的生意遠沒他描述的那樣好。也難怪，他是和水打交道的，所以話裡有些水分大概也是很正常的事嘛。

我按了幾下呼叫鍵，電梯沒有反應，估計是被工作人員鎖了。我順著旁邊的樓梯走到大廳，櫃檯後的服務員不見了，整個大廳裡靜悄悄的，現在我反倒覺得能聽到徐強志的鼾聲是件幸事。

我在糖果盤裡挑了一枚咖啡糖含在嘴裡，然後敲了敲櫃檯。

&ldo;有人嗎?&rdo;我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陌生。

我喊了幾聲之後辦公室裡才有了動靜，一個服務員趔趄地從裡面走出來，頭髮如雜草般，兩隻眼睛還在打架。

&ldo;就您一位嗎?&rdo;服務員糊裡糊塗地問。

&ldo;你不認識我了?&rdo;

&ldo;噢，您是徐總的朋友吧。&rdo;服務員終於認出了我。

&ldo;我把你吵醒了。&rdo;我說。

&ldo;沒關係，按理講值夜班本不該睡覺。&rdo;服務員不好意思地說，&ldo;今天沒多少客人，我就在裡面打了一會盹。&rdo;

&ldo;能不能幫我換個房間?&rdo;

&ldo;沒有比那套更好的房間了。&rdo;

&ldo;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