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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所以你的意思是，&rdo;奚霖的聲音陡然下降了幾度，周遭的空氣彷彿也冷了下來，&ldo;只要是大苒國的皇室，哪怕他是個白痴幼兒，也好過讓一個有能力的人穩固大苒國江山？&rdo;

她愕然。

明知他在為自己行為開脫，為何會覺得他說得有理？她不想做一個被感情沖昏頭的白痴笨蛋，也不想將自己的感情浪費給一個為了皇位，可以毫不留情殺了阿孟的人！

&ldo;阿孟呢？他無辜，你殺了他，也是因為他是個笨蛋嗎？&rdo;

面對她的質問，他沒有說話，良久之後，才道：&ldo;你若是要恨我，為何不敢抬頭看我？&rdo;

她不敢抬頭看他，是怕自己的恨不夠深，不夠重，不夠抵擋自己心底那點軟弱的悲切的妄想。

她感到肩膀上，傳來他手掌的溫度，熱熱的，灼燙了她的身體，燒點了她的神經。她飛快地站起來，突來兩步，終於如他所願，抬頭凝視著他，一望見他的面容，心，不由自主地顫動了一下。

她何時見過他眼底的無助和脆弱，何曾見過他為了她刻意拉開兩人距離而想要挽回的渴盼與失落？

所以，這一切是假的，她看到的都是假的！

&ldo;從今而後，你是你，我是我，既然你認為自己做得對，那你就去做！我沒有力氣，也沒有辦法阻擋你。但是，你也別想阻止我，我一定會，一定會找到機會讓你為此付出代價！不管是一天也好，一生也好，我都不會放棄的！&rdo;

奚霖揚起眉，聽見了她平靜的話語，話語之中下的誓言，卻令他表情收斂了微笑，露出苦笑。

&ldo;你是在，跟我告別嗎？是在激我殺了你嗎？&rdo;

她搖搖頭：&ldo;我想活著，活著報仇！&rdo;

&ldo;是嗎？&rdo;他輕輕喃了一句，隨後將隨身的佩劍抽出，遞到她面前，&ldo;報仇吧，我就在這裡。&rdo;

明亮的劍身，綴著寶石的劍柄，上頭垂掛下金黃色的流蘇，幽幽地盪著‐‐

她伸手接了，卻是沉重地提不起來。他是在利用她的軟弱，利用她心裡，眼裡不由自主流露出的情感，在逼迫她作出關乎她未來的決定。

眼前的他，眼眸深沉，沉得看不到底，因此她看不透他的真實之意。即使看到了，那又如何，也不過是他刻意表現出讓她看到的景象而已。

她，下不了手嗎？

&ldo;唔……&rdo;他悶哼一聲，沒有動。

她手在顫抖，刺入他身體的這一劍，耗盡了她的力氣，幾乎握不住劍柄，如果不是腦海中不斷迴響著某個情景，她只怕要閉上眼睛，只怕因為軟弱而暈了過去。

&ldo;現在，我為阿孟報了仇了，大苒國的仇，必須由大苒國的人來報……&rdo;

奚霖輕輕笑了笑，伸手輕輕地覆蓋上她的手腕，接過她手中的劍，用力拔出了出來，扔在一旁。鮮血頓時從傷口中噴湧而出，他用手捂著，另一隻手，卻無視她的後退，硬是一如從前，撫上了她冰涼的面頰。

&ldo;你在哭？你為阿孟報了仇，卻在哭？&rdo;他的聲音有些冷，有些生硬，似乎在壓抑著疼痛，&ldo;你是為阿孟在哭嗎？&rdo;

她反手抹了一把臉頰，手指尖上的水漬令她怔愣了會。

&ldo;阿孟……&rdo;她是在為他哭嗎？可是，為何心裡還是空空的，為阿孟報了仇，不是應該感到欣慰嗎？不是應該，如釋重負嗎？她為誰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