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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絕望的傷心;沒有眼淚。
遲衡一遍一遍撫摸著,喃喃地說:“朗將;告訴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才能救他們!要我看著他們一個個死去;我還不如自己去死!朗將;顏鸞;救一救我!別就這麼;拋下我不管!”
風雪依舊。
遲衡慢慢蜷起身體,雙手抱頭,不停地呼喚顏鸞,悲傷的絕望的低吟聲在群賢閣裡迴盪,唇齒之間只有一個空空的名字在痴纏在,無邊的寂寞籠罩下來,仿若他在記憶之初那無邊的更令驚恐的荒蕪。
年幼的遲衡曾穿過令人戰慄的黑色林間。
沒有月色,沒有月,只有將身體吞噬的黑暗包裹著,他踉踉蹌蹌,尋找可憐的一點點燈光,但是沒有,他被橫亙在地枯枝絆倒在地,幼小的臉龐發出抽泣聲,天空終於劃出了一絲光亮,他仰望天空,以為是夢。
又重新回到那黑色的林間。
今日的他已不再驚恐,夢也好,現實也好,都不畏懼,他摸索著向前,再沒有枯枝能將他絆倒,他不知道去向哪裡,習慣性的太抬頭望著天空,沒有月,沒有星辰,沒有光亮。他拋棄了所有的念想,低著頭摸索向前,他找不見腰間的刀,他用手將橫亙在前方的東西拂開,手掌很快擦爛,火辣辣地疼,傷口多了,疼痛變得麻麻的酸酸的。
沒有小鬼在一旁叫囂,沒有烈火在焚燒,只有死一樣的安寂。
在行走中,遲衡開始覺得腦海中有什麼都一點一點抹去,以不可遏制的魔力在消失。遲衡驚慌了,熟悉的人一個一個從腦海中淡去,這是比傷口更令他畏懼的事情,他拼命記,拼命記,記住了容越和紀策眉心暈開的黑暈。
不要忘記,不會忘記。
這是自己尋找光亮的源頭,如若有一道年幼時的光亮,就請點在容越和紀策的眉間吧,自己,不需要光明。如果心在這種煎熬中一點一點死去,不如痛痛快快吧。
遲衡這樣想著,容越和紀策的臉龐越加清晰。
遠遠的黑暗裡出現了一點燈火,遲衡欣喜若狂,他跌跌撞撞向那點火奔去。
一座陷在黑暗裡的院子。
遲衡叩響了門,不多時,咯吱一聲門開了,門童揉著朦朧睡眼,訝然道:“咦?”
仿若熟悉,又不知從何而起。
在門童殷勤的指引下遲衡進入了一個紅杏園,紅杏枝頭全是紅杏,一團團,一簇簇,開得灼人眼目。遲衡茫然地看著,這景象如此熟悉,似乎是誰曾在這樣的紅杏之下決然離去,頭也不回。
遲衡搖了搖頭,揮去驀然而至的沮喪。
房中縈繞著暖暖的香,讓人渾身的筋骨都軟了下來,遲衡不由得斜倚在藤椅上,思索這是什麼地方。
不多時,有男子匆匆從裡屋出來,二三十歲模樣,俊神飄逸。
男子見了遲衡,面露訝然,低頭沉吟片刻了然地抬起頭,臉色驟然變得正色:“你來此地所為何事?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在這裡你會被打得魂飛魄散!“
莫非?自己到了十八層地獄。
男子又絮絮叨叨唸了幾句似咒語不似咒語的東西,遲衡越聽越暈乎昏昏欲睡,但很快,他一個激靈醒了:“你是無常嗎?我有事問你!”
男子詭異一笑:“不錯!你命數未到,小鬼勾錯魂了,這就送你回去!”
“不要!”遲衡如抓住救命稻草,“無常,能不能告訴我容越和紀策的眉心為什麼會有黑暈?”
“這是命數無人能阻,人生再妙都有盡時,化作一抔黃土,早一刻晚一刻又有什麼要緊。”
男子繼續語焉不詳地念念有詞。
遲衡聽得越來越亂,茶香嫋嫋,就像繞在腦海的霧,將所有的記憶吞噬。他念得越多,遲衡越忘記自己想要的是什麼,遺忘的恐懼湧上